父母双亡,良人移爱,她刁然一身,何以独活于世?一时间万念俱灰,人生再无挂念,默然转身,艰难地走回自己院落。遣开众人,栓上大门,找出条腰带,含泪挂上屋梁……
幸好红莺机警,对她心事了然,又有身好武艺,察觉情况不对,踹开大门,险险救下。她自幼与柳惜音一同长大,虽是主仆,情同姐妹,对她的种种付出看在眼里,既恨将军负心,又怜小姐痴情,心里难受得如火煎般,不知如何是好。
叶昭得报,又是一惊。
这头是夏玉瑾因自己受伤卧床,那头是表妹因自己心灰寻死。
手心手背都是rou,顾得来这边就顾不来那边。
夏玉瑾气得拼命吃饭,不理她。
柳惜音滴水不入,抱着被子不说话。
她两头奔波,各自安抚,比当年背腹受敌还艰难。
杨氏与眉娘、萱儿们也过来看望主子,见他们夫妻别扭,大有和离之势,立即衡量起表妹入府的利益得失。
纳柳惜音入门,后院多了个强劲对手,将来挑选首饰衣料的时候,最好的东西怕是拿不到了。但将军对表妹做妾心里不喜,也未必会太偏袒。
不纳柳惜音入门,郡王要和将军闹和离,说不准会让柳惜音上位做主母,凭借那狐狸Jing的容貌和手段,还有她们的好日子过吗?
两害相权选其轻,让她做妾比做正妻强。
她们纷纷打起Jing神,按下醋意,强颜欢笑地劝合二人。
杨氏:“郡王爷,将军也是初为新妇,你哪能那么急哄哄地纳妾呢?若是真喜欢柳姑娘,先搁在外头,哄好了将军,过个一年半载再接近门也不迟,两口子何必为小事闹得面红脖子粗?给太后知道了多不好啊?”
眉娘:“将军,皇室宗族里纳几个美人也常见。既然郡王那么想要,就不要在兴头上强扭着,先给了他,反正对方是你表妹,小小孤女,身子又弱,怎抵得过你的权势?待郡王新鲜感过了,爱怎么拿捏都行,何苦因此寒了郡王的心,闹得两人生分了多不好?”
萱儿:“是啊是啊,千万不要和离,要是你们和离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叶昭为了柳惜音的名誉,夏玉瑾为了自己的面子,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劝告,心里就像茶壶煮饺子,有货倒不出。
过了没几天,南平郡王抱病不出,柳惜音因爱不成,为情自杀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愈演愈烈。
男人们个个都说叶昭是天下第一悍妻,吃醋功力堪比前朝著名母老虎长平夫人。让夏玉瑾和柳姑娘这对情投意合,生死相许的苦情人,被棒打鸳鸯,惨遭拆散,真是可怜可叹。女人也有些自持贤惠,为博丈夫和婆婆欢心,酸葡萄般地骂叶昭不配做媳妇,但更多的女人推人及己,抱了丝怜悯之心,奈何世间男女不太公平,大部分家庭都是男人说了算,所以不敢公开支持。
就连军营里的同僚,也忍不住劝了叶昭几句:“反正将军本不是一般女子,别将家里这点鸡皮蒜毛放心上,男人变了心,要拉也拉不回,倒不如成全了这对苦情的,反正你正室位置不会动摇。”
叶昭神游太虚,满脑子家事。
胡青优哉游哉地在旁边走过问:“将军心情不好啊?是不是太久没杀人了啊?憋得慌?”
秋老虎从外面走来,迟钝地接上:“军师说的对,这上京什么都好,就是没人杀,难受。再这样下去,老子都快憋死了,将军你想点办法吧。”
“可恨!”叶昭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家瞬间逃离十尺远,不敢再劝,说过话的纷纷低着头,绕道走,唯恐被发现。叶昭莫名其妙地看看退散的众人,挠挠头,然后拖过唯一知情者胡青,偷偷摸摸地问:“表妹这样情意,我该如何是好?”
胡青唯恐天下不乱:“让郡王纳了她,留在你身边,也算两全其美。”
叶昭烦恼:“玉瑾不愿。”
胡青:“你放低身段,让柳姑娘软和点对他,好好道歉,给足面子,说不准过阵子他就想通了。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你想想以前漠北军营里,别说漂亮姑娘了,就算见只母猪都要冲过去调戏!更何况你表妹绝色,心底也不坏。待心结解开,郡王轻轻松松坐拥美人,何乐不为?”
叶昭狐疑地问:“是这样吗?他会高兴?”
胡青拖长声调,贼笑道:“当然当然,不行你去问老虎爱不爱美人啊——”
老虎听见问话,立即回头,大声应道:“美人?当然爱!”
叶昭若有所思。
红莺捧着已经热过三次又转凉的燕窝粥,守在柳惜音榻前努力劝说进食,毫无成效,眼睁睁看着她万念俱灰,自寻死路,心急如焚。只好想方设法开导道:“姑娘,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柳惜音绝望至极,神色憔悴:“真相说出口后,那狐狸Jing是不会纳我的……”
红莺顾不得太多,努力劝道:“我看郡王是个心软的人,你好好地求他,努力去求他,说不准气消了后,就答应了。反正姑娘你是女人,顶多假凤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