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前听了不少传言,说是郡王讨厌表姐,数度悔婚,心里不忿,一时糊涂想给他点小教训。那七日醉是西疆的作物,会造成些脉象虚浮的假象,对身体并无碍,我就算借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真正下重手谋害表姐的心上人。求郡王饶恕惜音久居深闺大院,愚昧无知,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红莺抹着眼泪,委委屈屈道:“将郡王弄下河,是我胆大妄为,想为自家姑娘出口气,如今也很是后悔。还请郡王治罪,就算让红莺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叶昭痛骂一声:“荒唐!”
柳惜音怨恨地看着她 “表姐,我太祖母是苗王女,我虽只学了点皮毛,若真想害他,什么蛊下不得,还用得着这点招数吗,而且,若是漠北没战事……”她的话说到这里停了停,阵阵难受再次涌上心头,用夏玉瑾听不清的声音低低地问了句,“你果真不会娶我吗?”
叶昭有些犹豫。
若漠北没战事,她就不会揭穿女扮男装从军,没有军功,皇上就不会赐婚,夏玉瑾也不会与她有缘。而她怪异的脾气和作风也无法正常嫁人或娶亲,为了叶家面子,只能在出家和娶个能替她隐瞒真相的妻子中任选其一。她对柳惜音有相当的好感,若对方知道真相后,还不在乎性别身份,像现在这样死心塌地要嫁,她为了不做和尚,大概也会半推半就地同意。
两人性情相投,虽说少了点床笫之欢,但世间男子多薄情,喜新厌旧,纵有天仙美貌,也不过是后院的女子之一,难得长宠不衰。倒不如与知己在一起,没有妾室通房添堵,从此神仙美眷,逍遥自在。
夏玉瑾见她们又在眉来眼去,敲了敲床板。
叶昭对丈夫还是多些偏袒,只好微微地摇了摇头。
柳惜音喉咙又是一堵,就像被丢掉的小猫。
叶昭见她可怜,心里也不好受,好端端的绝色美人,才貌双全,原本什么高门大户都嫁得,却因她年少荒唐,铸成大错,在漠北和上京闹得名声尽毁,下半辈子全砸她手上。
有因才有果。
柳惜音犯的错和她犯的错比起来,宛如天渊之别,可是骄傲任性的她却要伏低认错,跪地求饶。看着这一幕,叶昭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悔恨和担忧,哪舍得处罚这对主仆,只恨不得马上扶起来,好好安慰一番。于是她轻咳了两声,尴尬地推了推夏玉瑾,为难地劝:“毕竟没出什么大事,又是自家人,过去的事不如算了吧,想想以后比较重要。”
“谁和她是自家人……”夏玉瑾听见“蛊”字,想起小时候nai娘说的西疆恐怖传说,头皮发麻,忍不住抖了抖。柳惜音这疯子为了叶昭,连死都不怕,谁知道会不会为爱发狂,给自己下点什么恐怖的东西,来个同归于尽?而且她武功虽低,打自己三个还是绰绰有余,随身丫鬟也是暗器高手,背后还有个握兵权,担大任的舅父,媳妇又心存怜爱,有心包庇,他自己却是个被混混揍两拳皇伯父都不理的倒霉侄子,也不好找nainai哭诉自己被女人欺负了。
既然对方已下跪道歉,给足面子,还不见好就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不准要倒霉。
夏玉瑾素来很识时务,懂得做人要留三分余地。他琢磨半晌,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一时逞能把对方逼得狗急跳墙不划算,便硬着头皮,大度道:“算了,谁让爷心软呢,只是这种混账事以后不准了。”
柳惜音赶紧磕了几个头,谢过郡王大恩,头皮青了一块。
把叶昭心疼不小心把床头雕花喜鹊生生扳断了脑袋。
夏玉瑾看了眼媳妇手上的喜鹊头,深呼一口气,让柳惜音先出去,磨牙切齿地问她:“你打算如何处置表妹?”
叶昭抱着点希望,低声问:“真不能纳?怎么说也是个美人,搁着也养眼。”
夏玉瑾怒:“再养眼,老子也不能给自己找绿帽子戴?”
叶昭耐心:“其实相处下来,她性子虽烈,却也很可爱。”
夏玉瑾更怒:“再可爱也不要!”
叶昭观颜察色,知强扭的瓜不甜,不好强劝,只能作罢。
夏玉瑾恨极,对谁都没好脸色看。
可是有一个人,他不能不赔笑小心应付。
就是他娘。
安太妃对叶昭这个丢尽自己颜面的媳妇讨厌得无与lun比,只要能有给她添堵,让她快快滚蛋的机会,不管是给儿子纳妾还是包外室养小子,统统都想尝试。
何况柳惜音的美貌放在上京也屈指可数,更难得是气质优雅,落落大方,父亲死前是五品官,她是嫡出,无论门第、品貌还是教养都符合她心目中好媳妇的上上人选,两相对比,看叶昭越看越厌。所以当夏玉瑾与柳惜音的流言传入耳中,她简直大喜过望,对把柳惜音纳为妾室,是千肯万肯的,只恨不得儿媳妇能换个人做。
通过安插在南平郡王府的心腹,得知叶昭河东狮吼阻止丈夫纳妾后,她愤而摔了个青瓷茶杯,气势汹汹地带着安王妃,上门兴师问罪。
来到南平郡王府,她先看了回在床上,瘸着腿,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