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路已经是几轮修缮过后的结果,但山上冲刷下来的泥土,还是将不少铺好的石板路,都掩埋住。
这三个人没有雨具,抱着肩膀走在雨里,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老头一把年纪,显得格外凄惨,但引不起司雨侬一丝的同情。
司雨侬数着他们的步子,一步,二步,三步,男人一直走在前头,老头和姑娘走在后头,因为这俩人一个年老一个体弱,落后了不少距离。
而男人边走边在诅咒着什么,神情亢奋,越走越快。
“系统,最大的雷,击中山石,你能做到吗?”司雨侬话音刚落,巨大的惊雷当空炸响,老头和姑娘,直接跪坐到地上,吓得半天不敢抬头。
男人也被吓到了,他准备跨过龙头溪,一时不知道是该跨过去好,还是该退几步等一等好。
惊雷持续响起,在群山之中,伴随着暴雨,天色Yin暗,雨点密集,泥土伴着石子从山上滚落。一切的景象,如同末日来临一般恐怖。就连男人都开始心生惧意,想要后退。
来不及了,司雨侬轻轻说出这几个字,积分不要命的撒出去,一道又一道的惊雷,如同奏响死亡的乐章。
“轰”一声,山石滑落,山涧里响起三道惨烈的尖叫。
司雨侬顺着小路往家走,一条人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害怕劲一过,她并不觉得后悔。唯一后悔的是,为什么前世他们没有想过去调查白家。
老头和姑娘连滚带爬回了吴家村,跪着磕头求大家去救人。听说有可能出人命,吴村长才不情不愿的带着人冒雨去了尖顶山的山脚下。
看到一块巨石从山上滚下来砸断龙头溪,再听胖墩翻译,男人是被压到了山石下头,不由抚额,这还救什么救,分明就是当场毙命。
指挥人去报警,只能把这两个人暂时安顿下来,别处也没法安置,只好重新送回白家。
警察来了也没同样办法,现在才九十年代初,大型起重工具并不多,而且这是山里头,起重工具也进不来。人力是不可能抬起这块巨石的,照地形来看,男人肯定当场死亡,而且尸身都不可能捞得出来。
老头哭的快要晕死过去,可再怎么哭,办不到就是办不到。老头不走了,非说白家人害了他儿子一条命,要让白家人给他养老。拉拉扯扯好几天,这家人的姑娘竟然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司家人这几天也是天天听隔壁村传来的消息,男人的死对他们毫无触动,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
“还怎么不见的,自己溜了呗,不溜等着她爹再把她卖一回啊。”司青青倒是很能理解,虽然她觉得这家人挺恶心,但对这个曾经的二表嫂,并不怎么记恨。生在那种人家的女孩子,又能要求她有什么样的反抗Jing神。
白春桃听着一句话也不说,自从那天的事发生后,白春桃再没开口提过一句白家的人和白家的事。司丰年私底下问她,怎么个想法,她直接回了一句,就当娘家人死绝了吧。
“白小苗也溜了。”司长保抱着儿子壮壮在屋里转着圈,外头下着雨,而且是越下越大,壮壮又非要出门,没法子只能抱着在屋里打转。
“那个祸害。”司长寿“呸”了一口,颇是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啊。”
“放心,不管下到啥时候,咱们下个月就去提车。”司大娘说到做到,让司爱华去市里交了定金,定了一辆货车。
“太好了,我哥啥时候能去学啊,驾校下一期报名在九月份。”
“我不着急,明年再说。”家里的帐,他自己算过,长寿学车用掉的学费,再去掉小妹马上就要带走的学费和生活费,已经剩的不多了,他的学费,一时半会儿,还凑不出来。
司雨侬一听就明白,这个时候司机的收入确实是好,社会地位还很高,但为什么没有人人都去学车呢。当然是因为学车的收费很高,比后世的收费还要高。想想现在才九十年代,月收入还在二三百块的时候,就知道有多贵了。
“没事,先去学,伯娘给你垫上。你们仨兄弟都学会了,换着开,不图赚多少钱,至少是门手艺,外头说起来,也好听。我就不信,你们俩还说不上媳妇。”
司爱华这个老大难已经成了司大娘的一块心病,司长寿这个还属于轻量级的,但也被整天挂在嘴边念叨着。
“村长,龙头溪出事了,涨水了。”司大娘正在集合全家的力量讨伐这俩有罪的单身汉,外头冲进一个人,穿着雨披,一抹脸上的雨水,“淹了好多田。”
“什么?”司丰年站起来就去拿雨披,司家兄弟也都跟了出去,转眼间家里就只剩下几个女人。
“不会有什么事吧,我也去看看。”白春桃有些害怕,家里的雨披已经没了,戴了顶斗笠,就跟了出去。
白春桃也是最先回来报信的,“淹的挺吓人的,就是那块山石砸下来,拦了龙头溪的道,水冲下来,直接把山脚下的一片田给淹了。咱们村里至少半数人的地,都在水里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