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自己明白,只是为了少听一些关于沈名言的事,他怕自己听到沈名言和别人亲近,他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从前连他自己也搞不懂那该死的脾气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暴躁,就像一个喝了陈年老醋的醋罐子。可事到如今,他不想承认也不行,他可以骗过所有人,却再也骗不了自己的心,他是爱着沈名言的,不是那种兄弟之前的感情,而是爱情。所以,他知道沈名言喜欢季一然时他愤怒了,不是因为沈名言喜欢男人而气愤,而是因为沈名言喜欢的人不是他啊!
这么多年他逃避,与沈名言针锋相对,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他爱着他的,这几天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心,在他拥有了沈名言后,那颗满足的心,在他看见季一然和沈名言拥抱那颗受伤的心,无一不昭示自己爱着他。
可是晚了,他懂得太晚了,他彻底失去了追回沈名言的资格,因为,他已是人夫人父,他有他该要去承担的责任。心在拉扯地痛着,抬头看着眼前一座座大楼,一颗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嘴唇蠕动无声地表白:“言言,我爱你!”
不知自己在楼下站了多久,脚有些麻,安示萧抬起手胡乱地将泪抹干,平复起心情走回家,过了今晚,他不会再放任自己的心,他会让他的心回到原来的位置,哪怕做不到,他也会锁好他的心,尽好他的责任。
回到家打开门,一片漆黑,这个点方悠早就睡了,轻手轻脚进入卧室,床上却没有看到往常的身影,方悠自从怀孕以后,都特别注意,每天按时睡觉,可现在已经半夜了人却不在,安示萧奇怪,难道是回别墅或者方家了?刚想责怪要回去也不给自己打电话说一声时,安示萧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被关了。掏出手机开机。
吓了一跳,一连串的来电提醒,竟然有30几个未接来电,有家里座机的,父母亲的,沈家父母的,两位姐姐和姐夫的,所有家人全都打了个遍,半夜三更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家里人这么急着找他,赶紧回拨家里的电话,可是没人接,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为什么没人接,去哪里了吗?又赶忙打给安母,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妈,这么急着找我,怎么了吗,家里怎么没人?”安示萧急急忙忙地问道。
“……”
电话那头,没有人应答,却传来安母一阵又一阵的啜泣,让安示萧心头一惊。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边一阵响声。
“安示萧,快过来A医院,言言和方悠出事了。”
电话“啪”被无情挂断,安示萧听出了是安思禾的声音,可是她说了什么,在医院,出事了?
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地,安示萧跌跌撞撞跑出家门,用最快地速度冲到车库,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喝酒,开上车就往A医院赶。手脚抖得太厉害,竟然熄火好几次,也许并没有出什么大事的,是的,一定会没什么事的,安示萧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重新发动车子。
可是为什么方悠和沈名言会同时出事?他脑子太乱,根本理不出个所以然。
气喘吁吁冲到医院,见到沈家、安家所有人都到齐了,两位妈妈和沈名语哭得像个泪人,两位父亲和姐夫也是面色沉重。正对自己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字刺痛了安示萧的眼睛,茫然地抓过安思禾问道:“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谁,谁在手术室里,是方悠,还是……
见到安示萧,安思禾有股想打他的冲动,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只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方悠没事了,受了点轻伤,孩子也还好,动了胎气,现在已经在病房里休息了,只是言言…”说不下去了,转过头看着手术室,忍了又忍的眼眶还是犯了红。
只是,只是沈名言还在手术室里,对吗?
安示萧脑袋嗡嗡作响,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措手不及了,下班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
“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两个被人袭击了,好在言言事先报警了,不然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那三个人也被警方带走了,正在审讯,我和你姐夫最先赶到,看见言言浑身是血被抬下救护车,他…。”
颓然放下抓住安思禾的手,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手术室的门,不知所措。
电话!对了,沈名言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的,那些电话一定是沈名言打给他求助的,该死的,他都干了些什么,他挂断了,甚至还关了手机,那时候的沈名言一定很绝望吧,一定在心里无数次地骂他混蛋吧,呵,他还真的是个混蛋,他把最心爱的人,一个人置于危险中,让他一个人面对三个人,让他一个人受伤地倒在地上,独自悲伤。
如果沈名言有什么事,他还有什么脸去面对所有的家人,还说自己爱他,这样混球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爱他。
安示萧一拳狠狠打在墙上,用力之猛,指节立马渗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