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使了个眼色,“你要先回去的话跟江导和老冯打个招呼。”
他身后的门开了,里面一帮红男绿女正打得火热,烟雾缭绕的看起来特别妖魔,几个年轻姑娘衣着暴露笑容甜腻,看得童佑茗下意识移开了视线,无措地望向头上璀璨耀眼的顶灯。
司峻让他原地稍候,进去坐在牌桌上给自己倒满了三杯百加得。
“因为家里临时有点事儿,我就不作陪了。下回我做东跟大家赔不是啊,今天就不留了,我自罚三杯。”
那个叫老冯的制片人一只手还放在姑娘的大腿上,看着司峻亮出三个空了的杯底,吹口哨叫了声好,“司总家教挺严的啊!”
“冯哥一看就是过来人,”司峻掏了烟挨个儿递上去,“今后有的是机会,你们慢慢玩儿。”
“成!回去吧,下次再聚!”
几杯烈酒烧得司峻嗓子有点发干,热辣辣的滑到胃里换来皮肤上逐渐升高的温度,打开门凉风一吹格外舒爽。也不知道门外的童佑茗和宫隽夜聊了些什么,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便主动去扶,“走吧。我开车。”
童佑茗擅长照顾人,若还有喜欢的前提,那种体贴近乎成了纵容。
这样的人在司峻后来的几十年人生中都没再遇见过。
因为司峻信口说的一句“需要人陪”,他便每晚都在床边待到他睡着为止。在等待他洗澡的过程中还会冲一杯温牛nai,调好空调的温度,独自坐在灯下看一会儿书。
司峻会在睡前吻他,只是额头,似乎带着一种疼爱和祝福的意思,童佑茗并不拒绝,但每逢对上他的眼神,都会被那里面深重得惊人的温柔弄得好一阵失神。
他终于忍不住问他,司先生,我们之前认识吗?
男人耸耸肩,没有啊,这辈子第一次。
童佑茗发着呆,手里的书过了好久都没有翻到下一页,司峻笑着摸了他洗过后chaoshi的头发,“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将书合起来做出到此为止的手势,开玩笑说,“今天好像不怎么困,还要酝酿一下睡意。”
他穿着纯色的棉质衬衫,和人一般简单干净,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脊背滑向凹陷的腰窝,露出的手臂和小腿没有一丝赘rou,昏暗的灯光里眼睛静得像湖。
司峻说,那要不要做点别的?
这次他吻的不是额头。
“……”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什么都不能去想,好像不能给此时的大脑留一点空隙,它应该充满对方的味道,嘴唇的触感和鼓噪的心跳;童佑茗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好在没做出什么傻事来,只有一点暴露了他,他的手在仓促间抓住了司峻放在腿上的手,在他碰到他舌尖的时候倏地攥紧了,连带着司峻的睡裤一起,所以这样的小举动被赋予了暧昧的含义,他感受到司峻从未如此接近的声息,潜伏着某种膨胀的隐秘的渴望——然后他带着那股热度离开了。
“现在你可以睡了。”
他用指腹摩挲他发烫的嘴唇,声音沁着暗哑的笑意。
他眼尾那一掬柔光让人有用手抚摸的念头。
司峻的拇指压着他shi润的下唇,指尖抵着上唇,令他每一寸细微的变化都能被感知到,呼吸节奏是经由理性压抑的缓慢,半晌,他抬头望向司峻,眼神被情绪晕染得有些模糊,显然他也动摇了,他生性严谨却不代表胆怯,相反的,还有几分直白的勇气。
可司峻仍然捕捉到了他表情中的一点点迟疑。
他是个孩子,而自己暂时还没有资格有恃无恐。
“快出去。”司峻故作轻松的放开手,转而刮了一下童佑茗的鼻子,“不然等我做完接下来的事情,你会生气的。”
他总算想起去读懂他的言外之意,顺从的抱着书离去。
“晚安。”
他关门的动作很轻,司峻闭上眼的时候都没有发觉。
周二那天早上司峻准点起床,发现童佑茗已经起来了,正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做早餐,优哉游哉的不似平时还要赶着去学校。他边系衬衣边走到厨房外的吧台边,喝了一口刚泡好的金骏眉,“今天休息?”
童佑茗听见他的声音回了一下头,但还是选择先把平底锅里的煎蛋和鳕鱼块盛出来,关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锅边,烫得他猛地缩回手。“嗯……!只剩最后一门考试了,下午三点的。”
“好。”
他端了盘子坐下来的时候,司峻已经从浴室拿来一条浸了冷水的shi毛巾,握着他的手腕擦拭着手指,嘴里却还是稀松平常的闲聊,“我今天加班到六点半,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但是记得给我留两口。”
童佑茗笑了,他用手背磨蹭着微红的脸颊,“知道了。”
临出门前司峻在玄关里穿鞋,童佑茗就站在高出一步的台阶上,等他直起身子的时候伸手给他整理胸前口袋里露出一角的白色丝巾,这个位置让他比司峻还高了一点,能够低头俯视对方的机会可着实不多。
“再见。”他微微颔首看着司峻平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