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个”目光不由自主的轻掠了萧望先一眼。铎洛似笑非笑道,“的确差了一个”向萧望先询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你想留哪一条?”
“我既然答应替主上办事,能否饶我妻儿一命”萧望先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期望铎洛能大发慈悲。“朕也说了,两条命我只要一条”铎洛极缓慢道,似是看透了萧望先的心事,不紧不慢提醒道,“朕不要你的命,狗的命不值钱,朕只要你选一条”
萧望先当真恨极,恨不得杀了铎洛,又想还真不如阖家一起死了算了,却忽然听的房门呼啦一声开了,一道身影晃过萧望先眼前,手里的瓷瓶已然不见,定眼看时,一身鹅黄色衣衫的段思思,已将两个瓷瓶的药各喝去了一半,不过片刻,嘴角溢出了血丝。萧望先一把抱住段思思,几度哽咽。却见段思思手举着瓷瓶,向铎洛问,“哪一个…是解药?”
铎洛抚额大赞,“还是萧夫人识大体,左边就是了”
“谢了”段思思抬眼,轻掠了萧望先一眼,默然一笑,软在萧望先怀里。萧望先抱着段思思的尸体,有些落魄。
“白慕容,最后一条命收了,接下来可以辅佐萧楼主重掌孤涣楼了吧”铎洛目光悠远的瞧了瞧天际。“有什么好处?”白衣人仍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蹲在墙头上看着萧望先这一处,眸底闪过一丝叹息。
“没有”铎洛干脆道。白慕容想了半晌,缓缓拖出个哦字来,直接跳下墙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望先痛苦至极,浑浊的老泪在眼底转了半天终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铎洛明明可以救下思思的,明明可以,可是他偏偏不肯救”
萧问邻有些愣怔,难怪自己总觉得在十五岁那些丢失了什么,一觉醒来,自己仍是孤涣楼的少主,却独独不见了亲娘,萧望先也自此闭门不出,将楼中一应事物交由白慕容打理,原是如此。萧问邻觉得悲哀,难怪白慕容总是那么讽刺的叫他少主,难怪白慕容可以那么放肆,原来,原来白慕容才是孤涣楼真正的主子,而萧望先只不过是个傀儡。
“若是如此,难怪白慕容会杀裴清明,原来都是铎洛布下的局”萧问邻有些木,却恍然想起一件事来,“千灵汇这么多年并不知道是爹害了舟晓风,那如今……”萧问邻说到此处闭了嘴。萧望先看着脸色难看的萧问邻,轻松笑了笑,“当年,千灵汇去遐杳居盗药,铭色就去找舟晓风了,但不过半路让白慕容给捉了去,要了灵掠的解药给千灵汇解了毒,并安排他进了孤涣楼,我透漏消息给铭色这件事,大概只有铎洛与白慕容知道,如今我已毫无利用价值,也该弃了,铎洛又是个凡事不肯亲自动手的人,自然而然借了千灵汇的手杀我,他也好博个好名声”
“卑鄙”萧问邻从牙缝生生挤出这两个字。萧望先却笑了起来,“当日你护着苏子陌去跋木村时,是铎洛捎了信给我,让我好好管你,说你爱上了个男人,这个我自然不会信,但白慕容有意提醒我,要把你召回来”
“所以,你才发了那么急的书信给我”萧问邻拧着眉头道,“后来,千灵汇告诉我是白慕容杀的裴清明,但白慕容又将我从孤涣楼放了出来,等我出来时,却得知在我走后铎渃带走了苏子陌,铎洛这是……”萧问邻忍不住一抖,“他在有意成全铎渃,白慕容放了我是因为必须有人保护苏子陌,所以……”萧问邻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不愧是孤涣楼的新主子”
“错了,白慕容不是孤涣楼的主子”萧望先果断否定了萧问邻的话,“孤涣楼另有其人,但绝不是白慕容”萧望先双臂撑着地面微微坐了起来,“铎洛杀我还另有原因,因为我派人追杀苏子陌”
萧问邻惊了一下,“是你在追杀苏子陌?”不由问道,“为什么?”萧望先想了想,缓缓道,“你离他太近了,早晚有一天你会因为苏子陌死掉,我怎么会允许我唯一的儿子这样死去”萧问邻并不太明白,苏子陌一个手无缚鸡力的男子,且又是一个大门出不得,二门迈不得如闺阁女子般的男人,怎么就成了这么危险的人?
“裴清明当日死的时候,给苏子陌留了一样东西”萧望先思索道,萧问邻急忙插口,“这个我听说过,大概是铎渃的罪证,连铎洛也一直在找”萧望先不由冷笑,“铎洛如果真的想让铎渃死,他有一千种手段杀了铎渃,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是不想杀铎渃不是?”严肃的看了萧问邻一眼,“裴清明留给苏子陌的东西叫作风”
“风?”萧问邻皱眉反问,“什么风?”“是一个组织”萧望先沉默了一会,“裴清明留给苏子陌的是一个组织,组织里有多少人并不清楚,但他一定是为苏子陌存在的,所以,找到风的线索一定在苏子陌身上,铎洛一直暗中查找,也只查到这个组织叫风,其他的一概不清”
萧问邻暗自咂舌,裴清明城府果然深不可测,人都化成土,还是引得一群人围着他打转,又不由冷笑,低声自喃道,“还是死了不是,还是败给了铎洛,让自己喜欢的人活的那么痛苦”
“裴清明没有败给铎洛,他败给了苏子陌”萧望先动了动麻木的腿,微微弯起,拂了把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