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扣带松了,安康狠下心,一边猛挣,一边加急地把自己的手腕往尖刺那边送。最后一下,用力用猛了,扣带断了,那根刺也一下扎进了安康的rou里。
太疼了。安康张大口呼吸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所有声音咽了回去。
缓过气来的安康抖着手,扯烂了套在自己头上的塑料袋,看了眼绑着脚腕的绳子,吞了吞口水——要这里也是刚才那种塑料扣带,他现在也没辙了。幸好不是。
看了眼不远处的郑斐和,安康迅速地解开了这些东西,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郑斐和身旁。
摘下了绑在郑斐和头顶上的眼罩和手脚之间的尼龙绳,安康拍了拍郑斐和。
郑斐和还是没什么反应。
安康急得不知如何下手,无意间碰到了郑斐和温热的胳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又握着郑斐和的手探了探,除了粘腻的冷汗,还有在欢快跳动的脉搏。
安康的心勉强放下了一半。仔细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又摇了摇郑斐和。
郑斐和皱了皱眉,还是没醒。
咬了咬唇,安康记着郑斐和的嘱咐,小心地走到了这个看起来像工厂车间的门边,探出头看了看——他们所在的这条巷道里暂时没有人。
回忆着自己从醒来就一直听到的声音的来处,安康果断选择了与之相反的方向。可他才走了没几步,前面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谈话声。安康一下就蹿进了身后的一个小屋子里,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还在抖,因为戳刺造成的伤口在不停流血。
那个方向很快发出了惊呼声和怒骂声。
声音一出,外面的巷道里又出现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安康环顾了一圈,现在他躲藏的这个房间的右侧,有一个小小的隔间,里面是一个浅坑,有两三个用塑料袋封了口的管道,看起来像是预留的洗漱间。左上角有一个窗,看窗户外的样子,下面应该有一个巷道。
安康敏捷地从这边摸到了那边,趁着外面的人还在搜索他的痕迹,确认里面没有积水,他迅速地躲到了窗边。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安康有点着急,但他也不敢大幅度地跳动。一直在出血的两只手的不仅伤处很疼,他的右手甚至有点冰凉无力。费劲力气慢慢撑起自己,安康脸上都憋出了青筋,总算挪了上去。往右侧一看,还好——外面真的是一条窄小的巷道。虽然还不知这巷道通往哪,但总不会比呆在这里更容易让人发现了。
他趴在上面,两只手抓着墙边,慢慢翻了下去,没有惊动外面那群人。
不远处,隐隐约约响起了警铃。
搜索安康的人们脚步一顿,骂了几句,调头回去了。
混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Cao,老大听着声音自己跑了!”刚才还有序地脚步声一下就散乱了起来。
安康大着胆子,在这条窄巷里走了几步。
窄巷的一头是一面不太高的墙,脚下有一些腐烂的物品,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安康极力避开这些东西,也不敢跳动,他不敢肯定警车是冲着他们来的。如果不是,他又急着暴露自己,那才真的没一点希望了。
把耳朵贴着墙面上呆了一会儿,他也没发现什么。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这个工厂听起来安静极了。
这边是没可能出去了,安康轻手轻脚地朝着窄巷的另一头走去。
这头有个拐角,安康顺着墙根摸了过去。
沿着走了一会,突然听到了一阵压抑的低吼声,这声音安康很熟悉,是郑斐和。
吼声里还间杂着几声痛苦的悲鸣。安康心头一紧,也顾不上想怎么出去了,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循着声音,赶到了另一堵墙前。
站在这堵墙前,那声音明明已经离他很近了,他却没办法再进一步。
正焦躁着,安康想起了自己之前翻出来的那个窗口——只有那里的墙面稍微低上一点了。
......
郑斐和想不起为什么自己会在一片黑暗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他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四面八方都是咸腥的海水,不管他怎么游,总也浮不到水面。氧气一点点耗尽,他觉得自己正在被绝望淹没。
正在他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恍惚之间,有一双带着茧巴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这手的触感太熟悉了,他好像摸过不止一次。
被这shi淋淋的手大力地拉拽着,他跃出了水面。
郑斐和猛地睁开了眼睛,急促呼吸的样子,像一条刚刚上岸的鱼。
着急赶回来的小混混压着刚醒过来的郑斐和,草草绑了绑他的手脚。刚才被这人一挣扎,针管掉到了地上,他站起来踢了郑斐和一脚,捡起地上的针管,准备扎第二针。
看着朝自己逼近的混混,刚刚清醒过来的郑斐和太阳xue旁的青筋极速地跳动了几下。
只这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混混沌沌地又回到了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