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想着让重华睡的舒服一点,可模糊的视线一恢复,他才发现,重华根本没睡觉。
他就在他面前,看着他。
什么都没做,就是一眼不眨的看着。
所有的困意都没了,惟公卿直接就Jing神了。
重华的目光,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本来他就往后挪了,如今更是要贴到墙上。
重华看着他那闪烁的视线,什么都不用说,他全都懂了。
只是几天没见,生分多了,这个生分是惟公卿刻意表现出来的。
距离,也是他拉出来的。
和他刚回来时完全不同。
那时,惟公卿在犹豫,所以对他的态度很温和,他没接受,但也没拒绝。
现在……
从上车他就在看惟公卿,重华移开了视线。
难受吗?
岂止。
那种感觉,是按耐不住,也压不下的。
重华不能发狂,没有用,他也不想让惟公卿难过,这事儿,不是他自己决定的么……
决定,留下逝修,抛下他。
……
马车在沉闷的氛围中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宽阳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
受伤的伙计有好几个,本来想着把他们送回宽阳,这边无论是条件还是环境都更适合他们养病,但有的人情况实在太糟糕,动不了不说,外面天寒地冻的,这要是再折腾恐怕命就没了。
所以重华接来了这些伙计的亲人及大夫,所需物资也在第一时间准备齐全,重华在尽他最大的努力,让这些人过的舒适一点。
他们到的时候,天都差不多黑了,在那简陋的土屋里,惟公卿看到了受伤的伙计。
他去的时候那伙计正在吃饭,他伤的是腿,算是这几人中伤势最轻的,他不认得惟公卿,看到他时还一脸茫然,可当重华说这是货栈老板的时候,那人立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没想到惟公卿能来看他们。
这阵子重华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受了伤他们固然痛苦,但这事儿也怪不得别人,天冷路滑是一方面,他们的警惕性不够也是一方面,如果当时多留意点,也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货物比人命值钱,老板没让他们赔偿,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这让他们感激万分,至少货栈的老板把他们当成人了。
见到伙计这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惟公卿下意识的往重华那看了眼,后者正在询问大夫伤患的情况,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
惟公卿很清楚,没有重,这伙计也不能这么感激他,在他不在的时候,重华应该做了很多事情。
出来的时候天差不多黑了,惟公卿挨个屋子都去了,最后去的是伤势最重的人家。
那伙计到现在还没醒来,他的婆娘在一旁正抹着眼泪,她没留意到惟公卿,倒是一见重华就扑了过去。
“这都这么多天了,还不醒,这可怎么办啊……”她死死拽着重华的袖子,重华依旧站得笔直,倒是那衣服快被她扯了下去,她那颤颤巍巍的模样看的人都揪心。
重华虽没什么表情,但也不是不为所动,他没扯回袖子,也没推开女人,“没事。”
这是重华的安慰,话不多,但是他那坚定的模样,让人莫名的觉得心安。
女人怔怔看了他半晌,抹着眼泪就回去了。
在惟公卿有所反应之前,重华先到了床榻边,他把被子掀开了,惟公卿也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男人没穿衣服,但也看不到一处皮肤,他被绷带裹的严严实实,这个时代的医术还不够发达,做不到立即止血,那白色的布条随处可见干涸的血渍,还有的地方颜色是新鲜的。
那人的胳膊腿的样子都挺奇怪,不过有绷带包着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重华仔细看了看,这种氛围也没办法问他的情况,他示意惟公卿出去,俩人就沉默着离开了。
“他怎么回事儿?”
“被车压到了。”车滑下去的时候,这人刚好在下面,车连同上面的货物全压在了他身上,仗着那几个兄弟仗义,带着一身伤愣是把车掀过来了,他这才算捡回条命,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身上的骨头七零八落了,特别是胳膊和腿,就算救回来了也保不住了。
现在伤口还在出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起色没有。
惟公卿听的直皱眉,怪不得看着那么古怪。
“行了,待会儿说,外面冷。”天一黑,这气温跟着也下降了,重华不觉得怎样,但惟公卿的鼻尖已经泛红了,他示意他到屋里去说,他已经安排好住的地方了。
这是这村子条件最好的人家,重华每次来都会住在这里。
惟公卿也顾不得冷了,他接受了重华的提议,不是为了取暖,而是把大夫请来,细细问了一遍。
大夫把他们的情况如实相告,惟公卿越听越觉得沉闷,他问大夫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