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那你可想见他们?”
方才还在硬逞的楚妤,此时眼眶却是蓦地如溃决般阻挡不住泪水。若是不想,又怎会在茶楼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只是她心中不想答,想要逃开这个问题,脸便不自觉的又往下沉去。陆九卿手上的力道却是又重了一分,她的脸被迫高高昂起。
“想还是不想?”他的语气有些让人分不清是威逼还是关切。
楚妤将双眸一阖:“想!”
陆九卿松开手,转身往屋外走去,只淡然的留下一句话:“换身得体的衣裳。”
楚妤不解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匿进屋外的Yin影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件粗劣裙子,放在太守府里的确显得不那么得体。但眼看近黄昏了,为何又要她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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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刚刚过来点亮蜡烛,又到黄昏了。商嘉年坐于书案前,望着窗外的树影婆娑,任思绪飞泻。
不知何时起外面竟滴起了雨,缠绵的雨丝沁润着他的心脾,不由得回想起一些往事。正在这时,“咣”一声破门的声响将这份静谧击破。
是商元逸顶着一头水小跑了进来。
商嘉年见他这慌慌张张的样,心下一紧,登时从椅子里弹起来:“可是夫人又出事了?”
“禀侯爷,这回不是夫人……”
“那你如此莽撞却又是为何!”商嘉年有些忿然,白害他虚惊一场。眼下除了他那快要降世的宝贝儿子外,还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侯爷,是季阳舒放了信鸽来,上面说……说陆世子今日到宿城了……”
“什么!陆九卿去宿城做什么?”商嘉年刚将这疑惑脱出口,心中便有了一丝不详的感觉。呵呵,此时陆九卿去宿城,看来是冲着他去的!
商元逸捊了捊头顶上的水,叹道:“哎~侯爷,若是咱们往好了想,世子只是陪楚妤走一趟娘家。可若是往坏了想,他这八成是冲着这回的科举去的啊!”
“你说什么,楚妤也去了?”商嘉年怒瞪起一双黑眸。
“是……啊。”商元逸看着商嘉年蓦然刷白的脸色,有些不解。侯爷都几次对那女人动了杀心,该不会这会儿还惦记着吃飞醋吧!
“哐”一声!书案上的笔洗被一把推到了地上,水撒了满地不说,瓷片儿也溅得到处是。吓得商元逸连连跳脚躲闪。
商元逸急着劝道:“侯爷息怒啊!眼下可不是记挂女人的时候,科举舞弊可不是小事儿!万一世子真在这事上较上了劲儿……侯爷您得想想法子应对啊!”
商嘉年喘着粗气愤愤然坐回椅子里,看着地上的狼藉,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心中思忖着,这两人关系竟已至此了么!不管此次是陆九卿陪楚妤回娘家,还是楚妤陪陆九卿翻案子,都证明二人已到了如影随形的地步。
越是如此想着,他的拳头便攥得越紧!最后重重的砸在了书案上……
商元逸看着书案上滴下的几滴鲜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庆幸官凝青已有了孩子,不然,楚妤在商嘉年心中的位置,真是她一辈子拼上命也望尘莫及的。
他不敢再催再劝,只得老实站在一旁等着商嘉年自行消气。
斯须,商嘉年终是冷静下来,抬眸问起:“季阳舒这人可靠得住?”
“侯爷,季阳舒在京城时是凉国公的人,但后来不知做错了什么,被国公请了圣御,拖家带口的调去了宿城。这回可是他主动向咱们投的名……他若敢出卖侯府,他自己的下场只会更惨!”
商嘉年眼光划过商元逸看向窗外,眼睛紧眯了下,带着几分Yin毒。“当初不过是改了几个名额,没想到他竟连两个寒门秀才也摆不平!若是最后真兜不住了,就把他交出去平了这桩案子!”
“侯爷,据季大人说,带头的主要是楚妤的那个二哥。他仗着楚家有点儿家底,一副纠缠到底死不罢休的样子!”
“不过侯爷请放心。任陆世子怎样翻这桩案子,这把火也烧不到咱们平阳侯府里来!”商元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商嘉年突然瞥向他,“那个楚景同……想办法把他名字添回去吧。”
商元逸脸上一怔,当初可是商嘉年自己要教训他的,这会儿怎么又开恩了?“侯爷,如今南榜的名册业已公示完封存进礼部了……”这哪是说添回去就添回去的,也太儿戏了。
商嘉年却不屑的冷笑道:“哼,礼部不也有我们的人?况且当初抹掉楚景同的名字时,不是有个和他有几分像的?”
商元逸挠头想了想,点头道:“是,是有这么个人!好像是叫楚昱同。”
“嗯,就把这人名字抹了,添上楚景同吧。待来年春闱……他定会觉得是自己当初一时眼花,呵呵呵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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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新月划过Jing致的檐角,将垂挂的铜铃映出庄重的颜色。宿城太守府的下人们,此时正手忙脚乱的筹备着一场突降的晚宴。
而舒雅阁里的楚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