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 因着没有参与过上回的晚宴,故而并不认识楚景同。只见他出了太守府后, 便与于记绸缎庄的人分道扬镳了。
那护卫觉得有些奇怪,便继续跟着。世子叮嘱过不可用非常手段打草惊蛇,可护卫跟着他兜兜转转了一天也不见归家。这人不归家便很难断定身份,断定不了身份自然也就无法向世子复命。
最终那护卫一直跟他跟到天色渐暗,才终是见他跟人会和, 并从那人的称呼声中得知了楚景同的名字。
护卫回舒雅阁复命, 书房里的灯烛亮着, 他叩了两下门进去后,见世子正抱着册书半伏在黄梨翘头案,一副心烦意乱看不下去的模样。
“可是查到了?”陆九卿见进来的人是他, 立时面带几分急切的端正身子询问。
护卫双手一拱, 恭敬回道:“禀世子,那人名叫楚景同, 此时正在倚红院。属下跟了他一天也不见他归家,特先回来请示是否要继续跟下去。”
“是他?”陆九卿先是脸上怔了怔, 既而眉间积聚了整整一日的愁云逐渐消散而去。他随便晃了晃食指:“不用再跟了, 退下吧。”
他之前还真未想过那人会是楚景同,毕竟楚妤现下最抗拒见的便是家人, 她与谁私下见面也不该是与她二哥。
陆九卿走至书房门口, 隔着两侧的游廊看向斜对过楚妤的房间。那边灯烛还亮着,人该是未睡。他不禁心下生出一丝好奇,这会儿她在做什么, 可还会在生早上的气?
鬼使神差间,他竟已走到了她的房门前。他转过头看着方才所站的书房门口处,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来的……他这是怎么了。
他伸手往那雕花木门前凑了凑,一只手在半空悬了良久,也未能叩下。
“哎~”他轻吁一口气,将空手攥为虚拳,缓缓收回,带着些许不甘。
可这时,门却忽地打开了……
“世子!”雪春端着漱盂打开门的那刻,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一晃过神儿来,她慌张的跪地:“世子恕罪!奴婢一时莽撞惊扰世子了。”想到今早世子对楚姑娘都发了脾气,她还是谨慎着些好。
“退下吧。”陆九卿望着雪春身后之人,淡淡说道。
“是。”雪春知道自己此时很多余,赶忙起身抱着漱盂快步走开了。
楚妤刚刚洗漱好,脸上还带着几丝热雾,将双颊熏得泛起了桃粉。未施口脂的双唇虽无朱艳,却是粉粉嫩嫩的润泽无比,越发诱人馋涎。
“这么晚了,世子有事?”她先前曲膝行过礼后见陆九卿迟迟不说话,只定定的望着她,心下不禁有些发虚。
自今日一早,陆九卿就似是脾气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外面查的案子不顺心。是以她一整日都呆在季夫人的房里聊天,未敢回舒雅阁在他跟前晃悠,以免惹他心烦。
陆九卿唇角似是勾起一抹淡然笑意,虽然似有似无的看不分明,但至少不似清早时那般凌厉难亲近。楚妤看他这神色便稍稍安了些心,起码不像是来找茬的。
他微启薄唇,幽沉的声音自他口中缓缓而出:“晚上多吃了几杯茶,毫无困乏之意,突然想去后花园走走。”
楚妤一脸真诚的笑微微道:“噢,世子爷好雅兴。那您快去吧,再晚些石灯笼都要熄了。”说着她单手扶上门框作欲关门状。
陆九卿上前小半步,一只修长的手抵在阖了一半儿的门扇上,神色倨傲,已是没了片刻前的好颜色:“既然楚姑娘也未睡,那就一起吧。”
说罢,他收回手,笃定的盯了楚妤一眼,便直接转身往舒雅阁外走去了。
楚妤愣了下,还是乖乖了跟了上去。因为最后那个蛮横的眼神让她明白,这事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舒雅阁是整个太守府中最好的客院,后门儿离着花园仅几步之遥,隔几步便有石灯笼一盏,将那青石子路照的通明如昼。
因着刚才都快要睡了,楚妤此时脚上穿的是布底绣鞋,平日里只在屋内穿穿,可出来一走这石子路就被硌的生疼!
起初她还在强忍,心想着没几步就到了,花园里便可以选松软的土路走。可越是到了最后这几步,越是疼的脚心受不了,像在走刀尖儿似的!
“啊~”她终是一声痛yin,歪在了路上。
陆九卿低头睥睨着跪坐于地的楚妤,视线终是落在了那双小脚上。薄软的布底儿上坑坑洼洼被石子硌出了无数个凹陷,看着便觉揪心!
“出门前为何不换?”
略带诘责的语气落入楚妤的耳朵里,蓦地一阵委屈袭上心头。她微蹙着娥眉缓缓抬起眼帘,眼中还有水色闪现,波光潋滟的煞是惹人怜爱。
她紧抿了下嘴唇,登时那抹粉嫩充盈了血色,软软糯糯的唇瓣开阖间,似有无尽的不满溢出:“楚妤是怕世子爷等……”
“好了。”他匆匆打断,俯下身子去将一双手温和抄过她的肩膀和膝窝。
楚妤张惶着双眼张了张嘴,还不及说出什么便被他抱起,随后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