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楚妤并不敢求多,只忖着能保下一条命就不错了。
季夫人翘脚往拐角那侧的大门看了眼,才回来拿帕子掩着口,小声说道:“能在太守府犯下这事儿,活是活不了!”
楚妤心中微微一颤!其实二哥既然胆敢如此妄作胡为,那他有什么样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只是,若真的连条命都保不住了,爹娘又会如何?
“季夫人,他可有喊冤?”楚妤只想着一事归一事,做下的要认,可迷药既然不是二哥下的,那也总该澄清,哪怕能减小一点罪过也好。
“怎么没有,一直在大喊冤枉!可是那茶碗儿里的迷药还留着根儿呢,柔儿虽未醒,可铃儿却是在床上撞了个正着!人证物证据在,他喊冤又有何用。”
季夫人又补了句:“这会儿那楚公子正在院子里受着鞭刑呢!老爷亲自审着,说这府里若是没个内应什么的,量他一个外人大晚上的也进不来!”
楚妤双眼一阖,心中一阵悸乱!不管二哥是如何混进太守府里来的,酷刑之下,她的身份怕是要守不住了。
比起自己那点儿颜面来,她此时更担忧的是会拖累世子爷的声誉受损。毕竟在这太守府里,人人都知她是陆九卿的人,而很快大家又将知道她还是迷·jian了季家小姐的凶徒的妹妹。
楚妤脸上两行不自觉流下的清泪,顿时引起了季夫人的猜疑。季夫人想到楚妤如此关注这人的事,而二人又皆为楚姓!
便神色怪异的问道:“楚姑娘,你……该不是和那位楚公子沾亲带故吧?”
楚妤缓缓睁开眼眸,纤密的睫羽上挂着无助的细小泪珠儿,她微垂着头,轻声说道:“季夫人,还得劳烦您去给季大人说一声,楚妤有内情要禀述。”
“楚姑娘……你莫不是糊涂了吧?”就算真的有沾亲带故的关系,遇到这种事儿躲还躲不及,怎的还自己上赶着往上贴!
楚妤知道季夫人的言下之意是劝自己再想清楚些,可她只是摇摇头,笃定道:“季夫人,楚妤真的有内情要禀报。”
以楚景同的承受力能撑多久,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心中有数。当他受不了了,就会拉她下水以求把世子爷拖进来自救。与其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在舒雅阁里等着差役来请,倒不如趁着二哥还未招,自己直接去解释,起码还占据着几分主动。
“好,那楚姑娘你随我直接进去吧。”说罢,季夫人便叹了声气,转过拐角往馨兰苑的大门走去。
楚妤则紧跟在后面,过门时因着有季夫人的缘故,差役们也没敢再作阻拦。
一进院子,楚妤就看到被吊在树干上的楚景同。
他双手被麻绳绑着吊悬于粗枝桠上,眼睛已睁不太开,满脸的淤青红肿。身上的衣袍被扒光,只余一条亵裤,和满身密布着的鞭痕!
这一幕有些触目惊心,但楚妤还是佯装坚强的跟在季夫人身后往主屋去了。
主屋内,正襟危坐于榻椅里的季太守,俨然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更风仪严峻。他脸上的沮丧被愤懑情绪所遮掩,怒目切齿的看着院子里!
季阳舒见夫人回屋本无意多看一眼,但无意中扫见夫人身后跟着的楚妤,便赫然起身!
碍着世子爷的关系,他不便说楚妤什么,只是狠狠剜了一眼季夫人。楚妤见状便立马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季阳舒浓眉微蹙,心道这楚姑娘虽说没名没份的,但好歹一直跟在世子爷身边,也不该冲自己行此大礼啊!
“楚姑娘,你这是?”眼下季阳舒也无心再尊她一声夫人了,便干脆跟着夫人如此简单的称呼着。
楚妤直僵僵的端跪于地,无颜抬头,只娓娓道来自己与楚景同的关系。季阳舒站在榻椅前是听得脸一阵儿白,一阵儿红!
他终是忍不住低吼了句:“什么,你竟然是那个畜生的亲妹妹!”
楚妤用力咬了下嘴唇,屋外楚景同的哀嚎声不绝于耳。若是说自己这一辈子最大的屈辱是从平阳侯府被休出来时,那么眼下便是此生第二大屈辱了。
上回至少她还是受害者的角色,纵是被栽了一身污名可好歹心是无愧的!而这回,却俨然成了个与施暴者同流合污的肮脏角色……
“季大人息怒!楚妤想说的是我二哥纵是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但下迷药之人绝非是他。还望季大人明查。”边说着,楚妤伏在地上叩了个响头。
季阳舒怒瞪着一双眼坐回到榻椅里,脸上带着愤愤然的不屑:“哼!明查?人证物证据在还有何可查的!”
如今连幕后的黑手都自己跳出来了,他还查什么查!季阳舒此时心中自以为盘算明白了一切。显然是楚妤知道了柔儿对陆世子的心思,怕柔儿破坏了她嫁入国公府的谋划,才派自己的二哥来使出这等肮脏手段糟蹋了柔儿!
“哎……”季阳舒长叹一口气,紧闭着双眼,哀叹他的宝贝女儿怎么就这般命苦,尚未嫁人就遇到了如此下作的后院儿争宠!
楚妤知道若再不说出些实情,她的话也站不住脚。便干脆禀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