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着整个天下。
“众爱卿平身。”字正腔圆的几个字由年轻的帝王口中而出, 继而大殿内便是一片谢恩声。
亓文帝即位八年, 如今已三十有四, 仍值壮年。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的尚书依次上奏完各司之事。国中一切皆顺遂,圣上面容也温和。
此时侍中刘大人上前了一步,禀道:“陛下, 此次以宿成为主的南榜科举舞弊案得以迅速解决, 凉国公府的世子陆九卿功不可没。微臣以为除了对涉案官员的严惩外,还应大加封赏有功之臣。”
亓文帝轻点了点头, 冕冠上的垂旒应势摆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宿城距临安山高水远, 当初凉国公因体力原因而将此案交托于陆世子, 原本朕还担忧陆世子未入过朝堂,不更世事, 却不料短短十数日便将此案调查清楚!这自然是要赏!”
这位刘侍中与凉国公乃是数十年的交情, 陆九卿有功他自然是拼力帮拢着。此时见龙颜大悦,便正好提及另一桩事。
“陛下,其实再过十日便是凉国公的寿辰……”话说至一半, 刘侍中抬起眼皮儿鉴貌辨色,见圣上依旧是一副和悦的神色,才大着胆子提议道:“依微臣看,与其赏赐些金银俗物,倒不如圣上赐几桌寿宴下去,一来是对世子的恩赐,二来也体恤了国公,更彰显天子的惜才宽仁之心!”
亓文帝闻言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伸手指着基台之下,大声道:“好!这主意好!”稍一顿,圣上又说道:“不过寿宴赐下去也要凉了,形式大于实际。倒不如干脆将国公一家召进宫来,届时众卿坐陪,朕也想借机与众爱卿同乐。”
“臣倒是听闻国公府早前数月,便已将祝寿的歌舞备好……”
“那就将国公府的歌舞班子一并召进宫来!正好宫里的歌舞朕也看得有些腻烦了,偶尔见识下民间的技艺也不错!”
“陛下圣明!”刘侍中边谢着恩,边退回原位。
这时另一位大人也站了出来,“陛下,昨日平阳侯府添丁。考虑到商家三代单传,老侯爷又是因公殉职,不知是否也应略加体恤?”
这位大臣乃是与平阳侯府交好的,眼见国公府那边儿讨了如此圣恩,便也跟着掺和一脚。
亓文帝凝了下眉,据说昨日平阳侯夫人九死一生才喜获麟儿。依着平阳侯的身子,能育出这一子实属奇迹,确实也应表示下。
亓文帝稍作思忖后,便道:“既然两府皆是喜事,那就将平阳侯府的人也接进宫来。国公的寿宴与平阳侯府的十二日一同庆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陛下圣明!”
***
马蹄急踏,溅起阵阵沙雾。
马车内的二人相顾无语,却是不时借着马车晃动的机会匆忙扫过对方的脸。
许久后,终是陆九卿率先开了口:“一会儿就到临安了。”
“昂。”楚妤状似平淡的应着,只是眼中恍过短暂的落寞。
“不如这次你直接跟本世子回……”
“对了世子!楚妤昨晚在驿站收到了爹的回函。”她半途打断了陆九卿的话,快速将话题引至一边:“信中说太守府如今业已空置出来,正在等待新上任的太守。听说季家人搬去了郊区的农舍,季小姐始终神智不清……”
“我已不想再听季家的事。”陆九卿声音低哑细缓,却是带着明显的不耐。
“噢。”楚妤淡淡的应着,心忖着总算将他那句话给堵了回去。
……
马车很顺利的在天黑前驶进了临安城,之后很快到了醉花阁门前。还有个把月才入冬,门前的那棵老银杏树却已提早开始落叶了。
楚妤下马车时回头望了眼,车里之人似是对她没半点留恋,待她一下去便吩咐马夫驶离了。
他八成是因着之前的事儿生气吧。楚妤这般想着,转身进了醉花阁的大门。
门外的大红灯笼才刚刚燃亮,厅堂内就已有几桌早来的客人落坐了。思云原本正在大堂里招呼着,一见进门的是楚妤,立马迎了过来。
“小姐!您回来了?”
“嗯,思云你先忙吧,坐了一日的车很疲累,我想先回房休息会儿。”
“好好好!小姐您快上楼吧。”边目送着楚妤上楼,思云又翘脚往门外看了看,这次国公府的马车竟没在门外驻留。
……
翌日一早,楚妤打着个哈欠下楼,看到思云正在大堂备着粥饭。
思云听到动静浅笑着抬头看去:“小姐,你这一觉可睡了足足有五个时辰呐!”说完她便盛好一碗粥。
楚妤张着胳膊舒扩了几下身子,然后接过思云递来的粥,随便寻了张桌子坐下吃了起来。
“思云,这南瓜糯米粥你是不是忘记放沙饴了啊?”
“小姐,我放了呀。”边说着,思云边盛好自己那碗拿瓷勺尝了一口,一脸疑惑的望向楚妤:“明明很甜嘛!”
“那我怎么吃着没什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