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头论足,故而才在先前随手抓了把泥土抹在脸上。
不过看那两双久久驻在那儿的脚,便知楚妤还是认出了自己。
官凝青紧抿着嘴, 两行泪滑落在满是污迹的脸上,成了两条泥流。不用照铜镜她也知此时的自己有多侘傺龌龊。
她与商元逸同被商嘉年关了三日,那直不起身儿的铁笼子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这三日已令她腰脊直不起来,爬都爬不动,八成是要废了!
今日入冬,商嘉年又想到了新花样儿,天没亮就派人将她从铁笼中放了出来,带到花街来受冻。他们还扒了她身上的厚袄,只留着一条抹胸丝裙!
若不是她将长发抓蓬挠乱得以遮挡住肩膀与手臂,这会儿定已成了花街的一景……
“小姐,要不要过去问问?”牟思云谨慎的看向楚妤的脸,见她眼中也同自己一样泛着怜悯。
楚妤微微侧了下头,斜睨一眼思云:“怎么,你想救她?”
“我……没有。”牟思云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只心道自己这是鬼迷心窍了吧!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害了楚妤半辈子的罪魁祸首,她这会儿同情心泛滥个什么劲儿。
楚妤再看向官凝青时,眼中的怜悯已收敛了许多,逐渐被一种冷漠取代。
她缓缓言道:“思云,我不是圣人。官凝青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有你知道的,也有你不知道的。如今我不去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已是最大的慈悲。宽恕她,救赎她的事,就交由菩萨去做吧。”
说罢,楚妤毫不留恋的转身往醉花阁方向走去。牟思云只怔了一下,很快也加紧了脚步跟上。
就在二人离开官凝青十步左右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是官凝青的声音。
楚妤与牟思云不禁惊奇的转头去看,看到的竟是两个乞丐正在欺侮官凝青!显然他们是将官凝青当成新来花街的乞丐了。
丐帮这个行当里地盘儿是有着明确划分的,一但有外来的乞丐侵入了自己的地盘儿,他们便有权利收管。
男的可以做手底下的低级乞丐,讨来的钱财八成上交。而女的一但进了他们的地盘,便默认为一种投靠,一边跟着他们行乞,一边做他们的群妻。哪天缺钱了还能转手卖进窑子里,得一笔不菲的钱财。
官凝青的反抗激怒了那俩乞丐,其中一个头头似的朝着她的胸前就是一脚!原本还能瘫坐于地的官凝青,顿时如条将死之鱼,侧卧在地上蜷缩着首尾。便是这样,另一人还跃跃欲试的没有饶过她的意思。
“住手!”楚妤冲着那二人大喝一声。
他们虽然暂时停了手,但转身一看只是两个姑娘,心里完全没在怕的。
先前最脚的那个乞丐率先站出来两步,态度极其嚣张的嚷道:“怎么,你们两个丫头这是打算管闲事儿?我可告诉你!这大白天的花街可没什么人路过……”
边说着,那人就撸起了破烂的袖口,边猥琐的撸着,边朝楚妤这边儿靠近,一看便知不怀好意。
花街的确是临安城里极特殊的一个存在,白日里从巷首一眼便可望至巷尾,空空荡荡无一人!到夜里却是欢闹的好似白昼。
楚妤眼看着那两个脏兮兮的男人往身边靠近,本能的双手前伸做抵挡状,大声言道:“等等!”
“你们既然出来要饭了,生计自然是比个女人重要吧?这样吧,不如我给你们出顿酒rou钱,你们放了那女的!”
楚妤满心以为这条件会很容易谈,毕竟对方只是乞丐,胃口小,好打发。却是不料那俩人嘿嘿一笑,满脸的不屑!
先前没说话的那个乞丐此时站出来说道:“姑娘,我说你也太小瞧我们这行了吧,一顿饭就想把我们给打发了?”还真当他们是要饭的了!
乞丐混到头头的位置,就不再是真靠行乞过活了。这两人是偷拿拐骗无一不干,披身乞丐皮也只为掩个身份,得个方便罢了。
他回头指了指缩在地上的官凝青,继续说道:“这女的既然撞到我们地盘儿那就是我们的人!且不说别的,这花街上青楼窑子林立,我转头一倒手起码能收个一百两银子!”
“哈哈哈哈~”这回轮到楚妤不屑了,她狂妄的大笑着,仿佛眼前这两人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
她也伸手指向官凝青,居高临下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就她,一百两银子?呵呵……我看你们还不知道,其实我们就是街中那间醉花阁的人,形形色色的姑娘我见得多了,什么样的货色值个什么样的价码再清楚不过,我保准你们拎着这废物从巷口遛到巷尾,打了对折都没人理。”
一百两银子,眼下楚妤的确是拿不出来。故而她只能想办法压压价。
打理醉花阁以来她已花掉了所有财物,特别是这阵子大事小事不断,忽而被抄家,忽而又进宫献舞,正经纳客的日子本就没多少,上回抄家重装时连首饰都当了才得以修复。
如今难得好生经营了几日,又赶上入冬,给姑娘们添了几身厚衣裳也所剩无几了。五十两她勉强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