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禁让她悻悻的撅起嘴来:“爹,就这么点儿事至于您亲自出面么?就算是去也用不着出门这么早吧!”
“你懂什么!”刘义轻捊了捊下巴处稀疏的黑色胡须,将事情的厉害轻重缓缓说与女儿听。
“含玉啊,你与那些商贾之女走得近些倒也无妨,但为父早便与你说过, 朝中的事不可随意与平民道。爹以前给你说过那赵县令家中之事, 那是因为你是爹的女儿爹未防你。可你倒好, 转头就拿爹告诉你的话出去惹事生非去了!”
刘含玉撒开手中的帘子,有些羞愧的垂下头,口中喃喃道:“爹, 含玉怎么会知道那个赵慕双有陆世子这么大的靠山。”
“你至今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刘义皱着眉头伸手指点着刘含玉, 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京城人人皆知薛成伯晚年得女,疼爱有加, 视若掌中明珠,大约是从小到大也没真的冲她说过一句重话。
见宝贝女儿一直垂着头不再顶嘴, 刘义又有几分心疼, 便耐心继续道:“含玉,这事儿的根本并非在那赵慕双背后有谁撑腰, 而是爹在家里对你说的事儿, 你不应拿去外面招摇。你们女儿家的都心思细,有些小冲突也是在所难免,但是你若想教训她自然有一百种方法, 又何必拿身世来公然羞辱于她?”
“可是女儿并未怎样羞辱她呀,不过是让她去公众的温汤里泡个澡罢了……”
刘义边叹息着边又捊了捊胡须,气道:“她那后背的东西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那是我们整个大亓的耻辱!你要她公然去汤池,羞辱的又岂是单单她一个人?如今陆世子插手此事,不论是出于公德还是私心,总要给他个说得过去的结果。”
“女儿错了。”刘含玉抬起头来面带愧色的凝着父亲,虽然心下未必认错,嘴上却是服起了软儿。
刘义原本就无比疼惜女儿,大事小事皆纵容,如今难得她乖巧认错,天大的错只要她肯认,他便愿意为她去平。便伸出一只皱纹略显的手,在她发间轻抚了两下,以示宽慰。
随后又细细道来今日之安排:“这会儿堪堪才卯时,但等咱们到了京郊差不多要快到辰时了,离赵县令主持公事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如此为父便可趁这时机给他说道说道。而你也去探探赵慕双的口风,看看她与陆世子到底有何关联。不过最要紧的,还要是好好给她解释清楚昨日的误会,让她莫要再去世子跟前生事。”
“嗯嗯。”刘含玉乖顺的点点头,这会儿老实的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为免事态扩大,如今依爹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刘义见女儿怯生生的样子,便又说了几句软话宽慰:“含玉啊,这事儿既然已经如此了你也就别怕了,只要你日后规行矩步,谨言慎行,这件事儿为父还是能帮你平息过去的。”
“是,爹。”
刘含玉一边乖巧的应着,一边在心中暗自猜想:赵慕双这种出身到底是如何搭上国公府世子爷的……
辰时前,薛成伯府的马车终于在京郊县令府的门前驻了下来。
“可是到了?”薛成伯刘义撩起些帷幔,冲着马夫问道。
“回……回伯爷,到……是到了……”
素来说话利索的马夫这会儿却是吱吱唔唔,刘义顿时意识到事态不对劲儿,猛的一下将帷幔全部扯开!
果不其然,眼前这幕景象瞬间令他目瞠口哆,变貌失色。
洁白凄婉的素绸伴着大大的一朵挽花挂在府门之上,白色绸带直蔓延进府内……
“怎么了爹?”身后尚未见这悲切之景的刘含玉纳闷的跟着往前探了探身子,她正疑惑是什么事能令城府这般深的父亲愣在那儿。
当她探出头去看到赵县令府前这一幕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儿!之后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蹲坐在马车的踩板上,只余一双瞪得铜铃般的眼眸染着丝丝水汽。
纵是眼前情景着实超出了想象,但薛成伯好歹也是见过些大场面的,是以镇定的也极快。他紧咬着牙关坐回了车内,那脑袋不由自主的轻轻摇颤。
他瞥了一眼蹲坐于地上的刘含玉,既而咬牙冲外面吩咐道:“进去打听下府上这是出何事了。”
“是,伯爷。”马夫领命便一个翻身跳下马车。
这时身后的薛成伯又特意嘱咐了句:“记得别自报家门!”既然已发生这种不幸之事,那还是少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才好。
“是,小的知道了。”马夫边应着边往府内走去……
没多会儿马夫便回来了,他掀了点帷幔想要禀明打探的情况,却听得薛成伯一声低喝:“先驾车离开这儿。”
马夫知伯爷这是不想惹事上身,便麻溜的跳上马车,驾着离去。
直到马车驶离赵县令府两三里地后,身后才又传来伯爷的问询声。
“出事的是谁?”
马夫勒了一下手中的缰绳,车速放缓了许多,他这才侧转过头禀报道:“回伯爷,出事的乃是赵县令的二女儿赵慕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