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胡人那边儿的探子卧底多年,也只探听到了一点儿难辨真假的皮毛。
说是自打阮氏跟了那胡人首领,便死心踏地的不肯再回头了。只是阮氏后来偷偷将生下的那个孩子, 又托人送回了大亓。而至于送回大亓后交由什么抚养, 却是没有得到半点儿风声。
不过庆怀王想来想去, 若是这消息为真,那孩子的下落八成与姓白的那个丫头脱不了干系!毕竟阮氏乃是从外地嫁来临安的,进了王府后又深居简出的没什么朋友, 说起来, 唯一与她亲近的便是王府中贴身伺候她的那个白姓丫头。
加之二人又有着同被陷害送与胡人的命运,想是那些时日更加亲密了些。
自想通这点之后, 庆怀王不仅让探子继续留在胡人那边儿打探,还派人在临安四处找寻那个白姓丫头。只是多年下来, 两头皆空。
打那之后, 他便再也不愿提及此事了。
方才那名妇人的确是与白姓的丫头十分相像,可是当陆世子说出那妇人姓楚时, 庆怀王只觉心头再次被狠狠揪起, 又毫不客气的弹开……
怕是这世上,也没有几种苦痛能与这失子之痛相提并论了。
“哎……”庆怀王长叹一声,心想着怕是此生就要这样含恨而终了。
马车在庆怀王府驻停后, 庆怀王便直接回了卧房。
王妃的伤寒如今好的差不多了,正由丫鬟搀扶着在后院儿里散步。
这时一个家丁小碎步子跑来,他依照王妃的吩咐,待王爷一回府,便来后院儿通禀。
家丁颔首:“禀报王妃,适才王爷业已回府了。”
王妃这会儿正因着赏花欢喜,兴会淋漓,便急急吩咐道:“那你快去禀报王爷,后院儿的木芙蓉与菊花今日皆已开了,问王爷可有兴致来欣赏欣赏。”
家丁脸色讪然,见王妃兴致如此之高也不好直说,但显然这趟去了也是白跑。
踌躇间,王妃似已看出端倪,脸色蓦地转冷,连声音都难听了几分:“可是出何事了?”
“禀报王妃,事儿倒是没出,只不过……只不过王爷回府时脸色有些不好。”想了想,他也只能这样说了。若是再将王爷老眼挂泪之事说出,怕是自己过会儿要吃板子了。
话虽说的清淡,不过王妃自然也明白,能让下人这样说,看来王爷是当真在外头遇了什么不好的事。不过细想一下,王爷出门是去探望陆国公的,难不成……
“快……快搀我回卧房。”王妃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道。
王妃回到卧房时,见庆怀王正斜倚在床柱子上,脸色难堪的紧,手里还攥着个半shi的帕子……这是哭过了?
“王爷,这是怎的了?难不成陆国公他……”王妃当真是已多年未见王爷这般模样。要说年轻时那会儿,确实还常沉浸在阮氏与孩子的悔恨当中,。
见到王妃往床这边儿走来,庆怀王也觉失态,赶忙直了直身子,顺带着将手中的帕子往身后藏了藏。
他脸色一转,先前那悲伤之色立时又换为寻常的严肃脸:“瞎说什么!陆国公身子好着呢。”
“那王爷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您倒是快与妾身说说啊!莫让妾身胡思乱想的担心啊。”
稍作犹豫后,庆怀王决定不说。若说当年阮氏之事,单凭一个嫉妒心强的小妾哪能兴得起这么大的风浪?说到底,王妃在里头也没少出力。
每每想及此,庆怀王就很难给王妃好脸色看。
他不耐的推了王妃胳膊一下,令她原本想要扶上他肩膀的手落了个空,口中不耐烦道:“哼!你若是真为本王着想,当初又如何会纵容后院儿里的那些拈酸泼醋,以至于酿成之后的悲剧!”
话说成这样,王妃已听明白这是王爷又想起阮氏与那个孩子来了。
对于此事,她确实胆怯心虚,是以才在王爷每次提及都沉默不语,只老实听着。
只是这事儿都好多年不再提了,今日这是又怎的了,王爷怎么又想起来了。
王妃缓缓在床榻的一侧坐了下来,与王爷既不疏离相远,也不紧挨惹他烦躁。
原本这事儿沉浸了那么多年,她以为终于过去了,如今看来,这事儿是王爷心中一辈子也越不过去的一道砍儿。
既然如此,或许总沉默着不作辩解也并不明智。
王妃轻缓的开口:“王爷,不管当时是谁的错,大错业已铸成,且十几年过去了,早已是覆水难收。纵是您将妾身骂到入土,也是枉然。”
说着,王妃眼角已有晶莹闪烁的东西滑落,应着屋内并不通明的光线,显得格外凄婉。
“哪怕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冀,妾身宁愿是死,都愿意为王爷将阮氏与那个孩子换回!奈何就算是妾身看轻了生死,也换不回她们……”
见王妃又是诉苦又是流泪的如此动情,庆怀王也有些心软了,先前的气已消了大半。这会儿只凭空叹了一声,感慨到:“罢了,好好的本王也不该再提此事惹你伤心,若不是先前去探望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