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客房帮他们整理床铺。
擦好驱蚊花露水,裘臻陪着周洋在院子里看星星。
卧阶揽流萤,满眼只见得星光点点,闻得空山寂寂,云消月圆,照尽了裘臻的相思。他想开口安慰周洋两句,又想趁此良辰美景表白两句,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周洋的脸被月光照着,冷清又艳丽。他身上花露水的味道淡淡的,比什么名牌香水都好闻。
“洋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爸妈这一辈子到底幸不幸福。”
“你对幸福问题还真是执着。”
“嗯。太难了,我可能得活到一百岁了才能明白。”
“我陪你。”
周洋笑笑,继续沉默。就当裘臻以为周洋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nainai告诉我,我爸这次突然联系我,是因为他得了重病。他想见见我,跟我说说话。”
“……”裘臻诧异地望向他。
“可能会死的那种病,家里没钱给他治,所以我爸等不及偷偷来上海看我。这里的亲戚都瞒着nainai,没告诉她是什么病。”
裘臻看到周洋的眼睛亮亮的。他的眼睛一直很亮,让人分不清那是水光还是月光。草丛里传来阵阵虫鸣,那么美的流水花月夜,照着那么苦涩的人家。半响,裘臻还是那句话:
“我陪你。”
周洋转头注视着裘臻,突然,天边“啪”得炸开了一朵烟花。紧接着,两朵、三朵五颜六色,伴随着烟火燃放时的呼啸声,整个夜幕点亮了,被五彩流光染遍,好似成千上万颗流星绚丽地划过长夜,寂寞又美丽。周洋听到远处隐隐传来鞭炮声,估计是有人结婚了。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周福泉跑到院子里喊他们:“床铺好了,洗澡睡觉把?”
“哎,来了。”
那星罗棋布的夜晚,好像是一首诗。在院子里看着烟火在夏夜绽放的周洋与裘臻,是被凉风吹落的两个韵脚。
[1] 华兹华斯译者: 杨德豫 原诗:对每一种自然形态:岩石、果实或花朵,甚至大道上的零乱石头,我都给予有道德的生命:我想象它们能够感觉,或者把他们与某种感情相连:它们整个地嵌入于一个活跃的灵魂中,而一切我所看到的都吐发出内在的意义。
24
裘臻恨不得暴揍自己一顿:出什么馊主意让白月光住在这儿!
他身上shi漉漉地冒着水汽,蹲在厕所门口聆听白月光洗澡的动静,这种变态的行径令他距铁窗泪又近了一步。热水器坏了,他们只能舀着nainai准备的热水往身上浇。周洋哗啦啦的浇水声一下一下很清晰地溅到课代表的耳朵里,溅得小帐篷微微有显露迹象。
水声没了,估计是在穿衣服。他们俩临时留在这儿,两人都没有准备换洗衣裤,白天出过汗的T恤被爸爸顺手搓了晾在院子里马上能干,内裤就只能就着脏的穿。洋洋穿过的内裤是什么味道?如果穿两天,那味道会不会更加……小帐篷开始初具规模,课代表觉得自己已经危险了,变态的犯罪道路确实在向他招手。
周洋打开门,就看见裘臻不自然地端坐在床沿,神情严肃。他洗了个澡脑子进水了?小周狐疑地走出房门,把毛巾晾去小院。裘臻连忙尾随出去,月光下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小周手拿毛巾伸展身体,屁股显得格外翘。他把自己还冒着热气的毛巾和裘臻用的那根并排夹在一起,煞是乖巧。课代表被撩拨得,百抓挠心!还还挠肝挠肺挠腿根!
“嗷!”小腿一疼,确实被挠了,蹲在门边的花猫嫌裘臻烦,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周洋回首,看到裘臻在和咪咪打架,双方俨然都是豁出去的架势。
肇事者费劲捉了半天,终于把猫抱到手里,“噔噔蹬”跑到小周面前,一手提着猫后颈,一手托着猫屁股:“洋洋你快看,它肚皮是白的!”
“喵。”花猫非常无辜。
周洋伸手摸,软得像云,情不自禁上上下下挠了个遍。本来别扭的猫被挠得呼噜呼噜,坐在大掌上舒服得直哼哼。之前还幸灾乐祸的课代表不愿意了,瞬间把花猫放在地上。我还没有被撸爽,你凭什么!他拉住周洋的手:“走吧,回屋睡觉了。”手被一秒拍开。
“!”课代表震惊。
“捉过猫去洗手好吗?”白月光头也不回地进屋,花猫“喵呜”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洗过手,关上房门,周洋打了个电话给他妈说是住同学家不回来了,然后拉灯和裘臻肩并肩躺在细密的竹席上。
黑暗中,裘臻的帐篷又蠢蠢欲动了,偏偏周洋还没有睡意,转身面对准犯罪分子说悄悄话:“裘臻,谢谢你。”真的有枕边风吹过来!还是薄荷牙膏味!
“大恩不言谢。”
周洋继续在耳边说小话:“你要睡了么?”
“嗯。”
“哦,那晚安。”小周默默地转身背靠着他。裘臻在黑暗中叹了口气,克制地调整呼吸频率,闭上眼睛。此时人的感官非常敏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的翻身和呼吸,周洋又翻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