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了门,孝敬母亲不在话下。”
宋夫人怒斥道:“糊涂攮子!那么个破落户家的女儿,有什么好稀罕的?!你只要花前月下,全不管前程?!娘娘在京里替你寻了上好的亲事,那姑娘我也见过,论人物容貌,顾婉给她提鞋都不配!你是吃了迷魂药了,一心只在她身上!”
宋明轩也赌起气来,说道:“那姑娘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婉儿是真的好,我要同她一起。明明是母亲当年许下的婚事,如今却要反悔。除了婉儿,我哪个也不要。何况,京城的千金小姐,脾气想必大的很。娶回来,不是娘子,倒要当菩萨供起来,我可不受那个气。”
宋夫人越发恼怒不堪,直骂儿子糊涂不知事。
宋明轩心中有气,也不好同母亲吵嚷,顿足出门去了。
宋夫人气哼哼的在堂上坐了半日,心念转了几转,暗自思忖着:既然儿子如此看重那顾婉,话又被顾家说死了,自然不好明着来了。但若是顾家先行失礼,或者顾婉没了贞洁,自然也就没脸再提这亲事。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畅,那口恶气也消了十之八九。
宋夫人一心只要给儿子寻一门好亲,好提携他将来前程,竟而全然不管人家姑娘的死活了。
忙里易过,眨眼便是四月底了。
这日晌午时候,姜红菱才吃了午饭,正在屋中的湘妃榻上闭目养神,就听如素进来报道:“胡家小姐到了,这会儿正在门上下车呢。”
姜红菱一听此言,登时清醒过来,连忙起身,口里说道:“她这就来了?”一面就忙忙的吩咐穿衣梳头。
如素晓得自家主子同胡家小姐的交情,替她收拾着,便笑道:“可不是怎的,nainai这些日子连日的念叨,如今可把人念来了。”
姜红菱穿了衣裳,又在菱花镜前照了一回,见衣装齐整,便要出门。
如素连忙拦了,笑道:“晓得nainai急着见她,然而谁家主人是亲自出门迎的?nainai还是在屋里耐着性子等等,大门到这里不过几步的路途。”
姜红菱听了,笑自己糊涂,便也依了她的话。
侯府大门到这洞幽居,满共不过盏茶的路途,姜红菱却在堂上等的焦躁不堪。
好容易听门上人的通报,她立时便站了起来,就见一素服美人手提包裹,踏进门来。
但见那人与己年岁相仿,一张容长脸面,淡妆素服,双眉弯弯,一笑脸上两个酒靥。一袭浅蓝色印花细布单衫,水波纹的竹青色细布裙子,头上扎着一个随云髻,首饰无多,只斜插着一根银簪。容颜秀美,虽是一身寻常衣着,举手投足,却透着一股子诗书气味。
这人,便是姜红菱曾经的闺中蜜友,如今顾家重金聘来的女塾师,胡惠兰。
胡惠兰与姜红菱未嫁之时,相交甚笃,往来密切,如今见她虽是美艳依旧,却是一身缟素,面上脂粉不施,头上簪环不挽,也晓得她如今的处境。
这两个异姓姐妹,相别数年,如今再见,一个是家道中落,竟寄宿尼庵;一个被迫冲喜嫁入侯府,却青春大好就守了寡。再度相逢,只觉世事无常,感慨万千。
两人见面,才互称了一声姊妹,眼中便泛起泪花,竟致哽咽难掩。
倒还是如素如锦两个丫头劝着,这才强忍了。
姜红菱同这胡慧兰交情极好,也不分什么宾主,拉着她的手就在圆桌前坐了,吩咐丫鬟上茶。
姜红菱先笑道:“早先听闻你家中出事,我本是要去探望的,至不济将你接到家中,咱们一处也好。然而我哥哥那人,你是知道的,生恐被这些事沾上,倒将我严加看管起来。我听说你在家中住不下去,寄宿到城郊的尼姑庵里去了。那尼庵的日子,难为你是怎么熬下去的。”
胡惠兰倒是温然一笑:“也没什么,尼姑庵里清静,倒比家里好。我在那儿住着,帮着主持讲经说法,有时教教那些财主员外家的女儿,日子倒是舒心的紧呢。”
这胡惠兰是个洒脱女子,家中出事,清点了家财便搬了出来,又见那些下人整日蝇营狗苟,吵吵闹闹,她不耐烦这等市侩之徒,索性同他们一拍两散,寄宿到了城郊的尼庵中去。
如素端了香茶果点上来,胡惠兰端了一盏过去,见是顾渚紫笋,便笑道:“还是这么个口味,再也改不过来了。”
姜红菱笑道:“若不是你,我也不肯端出来呢。”
胡惠兰吃了两口茶,方才又慢慢说道:“其实这乡下日子虽清苦些,倒也清静。原本这边请我,我是不大愿意来的。”
姜红菱便接口道:“前头是我们太太打发的人去,那人粗俗不懂事,想必言语得罪了你。”说着,又笑道:“那怎么又愿意来了?”
胡惠兰笑道:“一则是你的情面,这我是不能推的;二来也是为了躲那人……”话至此处,她忽然没了声响,低头吃茶,遮掩了过去。
姜红菱却耳尖听见,正想开口询问,却忽见胡惠兰白玉般的肌肤上泛出了些许绯红。她心中大为惊异,只道此事有些隐情,两人久别重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