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看着她,眸光如水,轻轻说道:“我送你回去。”
姜红菱笑了笑,带着一抹甜意,矮身上车。
程水纯早已在车中等候,双膝并拢,两手放于膝上,低垂着头,两鬓的发丝有些滑落下来,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见姜红菱上来,程水纯连忙轻轻叫了一声:“表嫂。”
姜红菱扫了她一眼,微微嘲讽道:“姑娘且休了,姑娘如今这样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程水纯身子微微一颤,将头埋的越发低了,再不言语。
姜红菱也不理她,吩咐车夫行路,一路无话。
齐王大醉,一路上吵闹不休,又醉酒呕吐,弄得狼狈不堪。
回至齐王府中,齐王尚且不曾成亲,府中并无王妃,毓王将他丢与那些姬妾丫鬟服侍,自己径直回了住处。
回到卧室,他将上来服侍的丫鬟打发出去,自己更换了衣裳。
一袭月白色衣衫,干净秀雅,将这未来的天子,衬托的气韵脱俗。
少顷,门上微有敲门声,他朗声问道:“何人?”
外头一人道:“主子,属下水意。”
毓王闻听,前去开门。
门外,一黑衣Jing健男子,向他躬身作揖。
毓王淡淡道:“进来说话。”
那人进得屋中,压低了声响,向他禀报道:“回主子先前的吩咐,侯府少夫人,已安然回府了。”说着,微微一顿,又添了一句:“是顾家的二公子,亲自送她回去的。”
毓王应了一声,却静默无言,半晌他挥了挥手,吩咐那人下去。
水意微微有些迟疑,似有话想说,最终还是一字未发,躬身退了出去。
毓王看着窗外的溶溶月色,面上神情有些迷离。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在凌风阁见了那女子一面,他便时常想起她来。
她生得很美,有着江州女子独有的风韵,同他记忆中的母亲有那么几分神似。
他生母容嫔,也是江州出身,有着江南女子的柔美婉约,却又带着那么几分清冷,同后宫中那些争妍斗艳的妃嫔们很有几分不同。
但她和母亲又不一样,她聪慧且坚毅,就算是对着齐王那等狂妄无忌的人,以一届妇人之身,不卑不亢,巧妙周旋。
那日之后,他便悄悄派人打听了这女子的事情,得知她是被兄长嫁入侯府冲喜,又在过门三日之后,就丧夫守寡。这样的处境,本该是极其尴尬艰难的,但她却在侯府之中过得如鱼得水,如今侯府内宅听闻竟是尽在她掌握之中。
能有这样心性手段的女子,该是怎样的聪敏慧黠?
倘若当年的母亲,能有她一分,或许他们母子就不会是今日这个境地。
犹记得当年,因柳贵妃的构陷,德彰皇帝冷待母亲,母亲冷面如霜,从不辩解什么,或是不能,或是不屑。皇帝一日日的不喜母亲,最终柳贵妃只稍做了些手脚,便诬陷母亲玩弄巫蛊,皇帝也轻易就信了。一条白绫,就此天人两隔。
毓王回想起这些旧事,心思更是迷蒙起来,又不知不觉转到了那女子身上,也不知她现下正在做些什么,这片月色是否也同样落在她身上?
想至此处,他忽然一笑。她已嫁为人妇,且还是个寡妇,他身为王爷,怎么无端端总想起她来?派人打探她的事情,还能说服自己是为了探知侯府内部的勾连,可今日这打发水意跟着她的马车,委实是太过了。
然而想到这两日里,齐王向他谈起的对姜红菱的心思,年轻王爷清俊的脸庞上,闪过了一丝冷意。
第100章
翌日清晨, 毓王方才醒来,房中的婢女打水进来, 服侍他梳洗。
毓王绾发戴冠, 对镜理衣,问道:“二哥起身了不曾?”
那婢女回道:“王爷尚且不曾起身。”
毓王点了点头, 未有多言。
少顷功夫,洗漱已毕, 婢女又送了一盏牛ru茶上来。
毓王便在窗下坐了, 看着窗外繁花茂密,一枝碧桃横斜于窗前, 花开正艳, 两只生着五彩翎毛的鸟雀在枝头上嬉戏跳跃。
他端起茶碗, 斗彩瓷描金的器具, 上绘金鸡报晓图,碗内一汪雪白的ru汁,散发着甘甜的nai香。
这牛ru茶是以雪花洋糖、酥油、茯苓同数十种补品合着牛ru一道炖煮而成, 本是皇宫之中御厨拿手的一道滋补甜品,德彰皇帝极是喜爱,每日早起必要吃上一盏。这等富贵滋味,他才皇宫时尚且难尝一次, 更别提西北那等苦寒之地了, 在这齐王府中,却是上至王爷下至那些后宅姬妾的日常吃食。
齐王府的奢华糜烂,从这些日常衣食用度便能窥见一斑。
毓王将这碗牛ru茶喝完, 便有使女进来言说齐王已然起了,请他过去。
毓王起身,跟着这使女出了门,一路穿了无数雕梁画栋的回廊,经过花园之时,还撞见了几个形容冶艳的妇人,皆是齐王的通房妾婢之流。这些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