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韧望着琬儿明媚的脸有些恍神,他喜欢听琬儿说话,他觉得琬儿善良又温柔,只是……
“琬儿姐姐……”李韧踯躅着开了口,“姐姐恨二哥吗?”
李韧有些紧张,但是他极力压下自己狂跳的心脏,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如此相问苏琬儿。他很想知道琬儿对自己兄长的态度,他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可他就是很想知道。
那一晚他只是想问“用赏贵信,用刑贵正。”这句话的涵义,听宫人说琬儿在政务殿,便寻了来,没想到……
那副场景让李韧很害怕,却又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强烈刺激。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望着被二哥碾落入泥的娇弱的琬儿,李韧觉得自己快要被吓尿出来了。
那日,李韧瘫软了四肢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做了噩梦——
他又梦见了政务殿内那可怕的场景,只是在梦里,将琬儿姐姐碾压入泥的人,却长了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一个比撞见政务殿内那可怕场景还要可怕的梦。李韧吓出了一身冷汗,连续几个晚上都抗拒入睡,一惊一乍间竟病了半个月。
苏琬儿有些愣怔,她看进李韧的眼,旋即猜想着,李韧应该听到宫里的流言了。李砚被禁卫军拖下龙椅时的吆喝声简直绕梁三日,苏琬儿以美色挑翻李家两位太子的说辞,听起来合理又合情。
苏琬儿抽回了自己的手,咽了一口唾沫,组织了一下语言,开了口。
“殿下,琬儿可有用容色迷惑过二殿下?”
“没有。”这一点李韧清楚极了,毕竟那一晚他看得清楚极了……
胸口有怪异情绪涌动,李韧有点慌,粉红的脸烧成了通红,他低下了头。
“殿下,琬儿对二殿下没有恶意,琬儿承认向太后娘娘揭发了钱家进爵之事。只是殿下,您作为李氏皇子,您摸着公心说说,这件事琬儿应该替二殿下隐瞒吗?”
“至于文庄太子……”苏琬儿敛下心中的痛,她满含热切地望着李韧,“殿下……琬儿只希望殿下能以文庄太子为戒——知雄守雌,以退为进……”
李韧抬头,他怔怔的望着苏琬儿那波光潋滟的双眸,先头那莫名的惶恐荡然无存,心内唯有浓浓敬意翻滚:
琬儿乃女中豪杰,她洞明练达,二哥的悲剧在于他的皇后而非姐姐,而大哥……只能说天意难违。琬儿姐姐也是心痛的吧!不然她怎会要我以大哥的犀利刚直为戒,教我收敛、隐忍。
……
吕吉山是一个好学的好学生,他第一次发现,在教学的老师是苏琬儿时,学习竟然也变成了如此美妙的活动。
三日后的编史工作组的全体会议上,经过苏琬儿强化培训的吕吉山果然高屋建瓴,谈吐不俗,引文用典,信手拈来。将整个编史大纲的复核工作理得顺顺当当,通通透透!看着眼前众文人在自己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展著书立说的工作,这让吕吉山体验到了与剿匪攻城不一样的征服感!
吕吉山爱上了学习,他每天都早早地来到铜马宫,坐在书桌前,坐立不安,等着每日那定时的“教学活动”。因为苏琬儿是侍中,除了协助吕吉山编史,她每天还得去太极宫点卯,伺候完吕太后,再去永信宫看看李韧,再到铜马宫时,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吕吉山清楚李韧的未来,但是他完全不清楚苏琬儿也清楚李韧的未来。只是李韧目前还很小,又住在深宫,在李韧顺利长到他三十岁之前,吕吉山有的是时间处理掉这个前世曾砍掉自己脑袋的敌人。但现在的李韧,还不是他吕吉山的目标。
至于苏琬儿为啥非要去看李韧那个黄口小儿,吕吉山并不关心,既然苏琬儿坚持,她爱看谁就去看吧,只要她会来铜马宫教自己读书就行。
只是今日貌似有些不对头,眼看申时已过,已至戌时了。太阳已经落山,天边那抹红霞已如水墨淡彩只剩一尾虚魂,苏琬儿还没来……
今日她不来了麽?
吕吉山无端的有些失望,他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直起身来。他走到了殿门口,转身拉上门,就要离去,却顿住了手。
如果自己走了,她又来了,不就错过了吗?
这样想着吕吉山复又打开了门,重新回到了书桌前,还煞有介事地点亮了烛火。枯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傻,于是他又吹灭了烛火,起身出殿,关殿门。
关上门那一霎那,心中的遗憾继续翻涌而来,一日无书,百事荒芜。今日可算是荒芜了……
不可!
好学的太尉大人再度回到殿内,掌灯……等老师。
吕吉山就像一头拉磨的老驴,在殿门口,殿里面,来回转悠了好半天。直到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回廊外软底鞋擦过的虚浮脚步声——有女人!
双手正搭在门框上的吕吉山转过头死死盯着回廊的尽头……
一位身穿胡服的娇小男子出现了——欧!不……
朱唇浅,桃花萼。
来人乃娇娥。
“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