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
“苏大人见谅,咱婢仆的衣衫怎敢给您上身,若是被二爷知晓,奴婢们只怕是吃罪不起了。”幼白牵着石榴裙满面窘态。
“这件石榴裙是奴婢去三nainai房里求的,咱吕家就数三nainai顶和善,她听奴婢说要替侯爷的夫……呃……侍中大人寻一件衣裙,便将她的衣橱都给奴婢搬了出来……只是三nainai才被吕三爷从西北接回来不久,尚未置办好衣裙,这已是奴婢能找出来的顶好的一件了……”
“无碍!这裙子挺好的!我很喜欢,劳烦幼白姑娘晚些时候带琬儿去三nainai院子向三nainai请安。”
琬儿抬手止住了幼白的致歉,她知道幼白口中的三nainai是谁。那是他们吕家另一房的独苗,吕吉山堂弟吕俊青的发妻郑玉蝉。那是一个淳朴又善良的乡下女子,琬儿对她印象很深,上一世的她还曾为吕宅之中竟存在郑玉蝉这样“接地气”款的女人存在,而感到过震惊。
看来同上一世一样,吕吉山把他好容易搜出来的堂弟吕俊青也接回京了,她转过身去打开吕吉山的梳妆台细细翻找,她记得昨夜自己带过一柄镂空飞凤金步摇,她想把它找出来,待会去郑玉蝉院子请安时作见面礼送给她。
……
郑玉蝉同琬儿记忆中的模样一样,淳朴又真诚,她红润的脸颊上挂着爽朗的笑,露出整整齐齐的雪白大板牙。她热情地搬出来自她们西北的大枣招待琬儿,牵着她白嫩的手夸赞京城的女子长得个叫水灵,是她们乡野女子不能比的。
琬儿笑,暗叹郑玉蝉能与那出尘脱俗的吕俊青作配,也真是一段奇缘。见过郑玉蝉后苏琬儿回到了吕吉山书房,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吕吉山放在案桌上的书。她很意外地发现,吕吉山大部分书上居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这在琬儿“多年”的印象里,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怪不得吕吉山与过去有了些不同,原来他“迷途知返”了!
这样想着,琬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便又直起身来,于屋内逡巡。开始四下里搜寻起来,想看看如今的吕府与吕吉山还有什么地方,不同于她记忆中的过往。仔细想来,如今的吕吉山变化真的挺大,她对吕吉山的内心倒生出了几分兴趣来。
就在她肆意翻箱倒柜的时候,书房门嘎吱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琬儿一愣,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只一瞬,便手忙脚乱地关柜门。吕吉山回来了,自己作为“客人”,虽然已有肌肤之亲,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未经主人的同意便抄家似的搜主人家的书房,实在非君子所为啊!
就在琬儿涨红了小脸七手八脚地恢复着“作案现场”时,一阵细碎的脚步传来,一位姑娘绕过了纱幔,出现在了苏琬儿面前。
她梳着高高的飞天髻,金玉簪花,身穿月白色流云纹锦边齐腰襦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白腻如玉的大片肌肤,外罩一件金边撒花烟罗衫。这女子满怀喜悦地冲进内室,在见到蹲在书桌旁的姿势怪异的琬儿时,惊得呆愣在了原地。
琬儿放心了,只要不是被吕吉山本人逮了现行都好说,只是自己让这位美丽的姑娘失望了。
琬儿能准确地判断来人的情绪,是因为这女子嘴角噙着笑,双目盈盈,那渴盼的神色还没来得及从她脸上撤回。琬儿若无其事地自地上站起,闲适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率先开口问话:
“这位姑娘是……”
呆怔女子上下打量着琬儿,满眼的不可思议。琬儿穿着老土的大红色厚实襦裙,跟那刚从老山旮回来的郑玉蝉一幅德行。听见琬儿竟率先问话,女子更加惊愕了,看她是哪个乡野来的女子,做派却拿大得紧。
“我是二爷房里的黛儿,你又是哪个院的,为何在二爷的书房里?”
琬儿垂着眼挨着吕吉山的书桌缓缓坐下,她大致清楚了吕吉山的后院情况,这个名叫黛儿的女子,看来是他房里唯一的“女主人”了。
琬儿自认为自己与吕吉山的后院没半毛钱关系,所以她完全没有兴致同眼前这名尚未从惊愕中挣脱出来的女子说话。于是她冲黛儿点点头,随口回应道:
“我是你们二爷的客人,我在这儿等他回家,姑娘若无其他事,可回屋等你家大人,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我只是闲来无事,便随便瞧瞧。”
看琬儿如此轻描淡写地同自己说话,黛儿不爽利极了,这个女人穿着老土,举止粗鲁,肆意在侯爷的书房里翻箱倒柜,定是在干什么坏事!于是她有些严厉地开口冲琬儿说话:
“姑娘既然是二爷的客人,为何不老实呆在客房,又在这书房里翻找什么?”
听吕吉山的一个“妾”、或许是“通房”?如此不客气地指摘自己,琬儿心里更加不舒服,她本来就对自己又与那遭瘟的吕吉山绑到了一起心中不爽利,如今再听一个卑贱女子在自己耳旁聒噪不休,琬儿决定待吕吉山回来后,更要坚定自己的立场与他好好立立规矩。
琬儿抬手急急拍了一下桌面,声色俱厉地冲黛儿甩了过去:
“本官穿什么都轮不到你一个女子来管,我是有绶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