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薇叹了口气,算了,跟病人计较什么。
去拧了毛巾给他擦手脸,又端了半杯温水问他,然后小心坐在沙发对面,把那根球杆挪走,才问,“你得了什么病?”
谢东临闭着眼睛对抗眩晕,断断续续回道,“车祸骨折,复健期,止痛药戒/断。别用你肮脏的小脑袋揣测我的状态。我没疯!”
倒是家里某个人真疯了,敢给自己过量用药,以为查不出蛛丝马迹吗?
切,疯子一般都认为自己是清醒的。
温钰薇喷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查询,完了指出,“网上说你需要逐渐减量缓慢改善,所以医生有什么错?”
谢东临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他错在给我加药。”
“你不是医生,怎么知道加量了?”温钰薇很好奇,传说中杀人不见血的豪门争斗?
谢东临非常不耐烦,但是现在没有别人可以用,只能应付一下这个小姑娘,继续冷笑,“我不是第一次骨折。”
不可能有恢复期完全不痛的骨折。
温钰薇就不再问了,她只是一个服务员,知道的太多没意义。
安静地坐了半个多小时,谢东临呼吸渐渐平稳了,好像要在沙发上睡过去。
温钰薇蹑手蹑脚站起来,想出去看看医生几个还在不在。
她才挪了一步,谢东临就出声了,“给我端一杯橙汁,要鲜榨的,带果rou,多放糖,七度。”
“好的。”她还没走到门口呢,另一句又追过来,“要厨房王波做的焗饭,鸡rou培根配彩椒胡萝卜,五十克nai酪,不要洋葱圈。你去,亲眼看着他做,亲自送来,不许让任何人碰。”
温钰薇愕然,憋着气回复,“好的。”
真当自己是被迫害的太子么?家里有个皇位值得抢?
拉开门,医生护工保姆全都在,齐齐站在门边,脸色都很Yin沉。
三人互看一眼,保姆出列,“少爷怎么样了?”
门还没关,温钰薇往里一指,“各位自己去看吧。”甩着手去厨房。
三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医生先推开门,谢东临正好进入浴室,从门缝里喝问,“怎么?还要看少爷洗澡吗?”
“您的腿还是别泡水比较好,”医生站到磨砂玻璃墙外,咬牙切齿地,“毕竟才拆了石膏没多久,万一伤口感染……”
里面哗哗水声,谢东临撑在墙上攥紧拳头,牙关咬死,忍耐着一阵阵反复的寒颤,发誓回去就把那女人揍死,谁也别想拦着。
医生听不到回应,试探着把手放到门把手上,“还是我进来帮您吧?”
“爪子不想要就开门。”透过水声,谢东临的声音有些模糊。
医生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打开门,慢慢退了出去。
温钰薇端着焗饭和果汁回来的时候,套房外边没人,门一推就开,客厅灯亮着,谢东临伏在卧室的大床上,裹着浴袍,姿势怎么看都很扭曲。
卧槽,不是死了吧?
她丢开食物扑过去,探手就去摸他的颈动脉。
谢东临迷蒙中感觉到有人靠近,想也不想地挥手,虽然是在半梦半醒中,力度却很惊人。
只是没想到来者是个练家子,温钰薇条件反射地避过他挥来的胳膊,顺势拧住,用力反向一压,膝盖就顶在了他后腰上。
“啊!”谢东临惨叫一声,彻底清醒了。
温钰薇也反应过来,飞快地松开,往后退了一步,摆个服务生标准站姿,“您没事儿吗?”
“我有!”谢东临崩溃,好不容易熬过反应,容易吗?容易吗?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温钰薇气得不行,这在她的记忆里,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这人死了,相同的场景,略不同的脸,心里简直承受不来。
“不是故意的?故意的话是不是就得踩断老子的腰?”谢东临愤怒的捶床。
他根本不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忍耐这些天基本上就是极限了,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儿缝隙,眼瞅着就要被这蠢货毁掉了。
“弄断脊柱是传说中的行为,人力很难做到。”温钰薇一板一眼地回答,心里却有些惊奇,这家伙吃枪药了?前面可是十多天一言不发的。
谢东临无话可说,觉得跟蠢人计较的自己才是大傻子,扶着腰站起来,“我的饭呢?”
温钰薇一指茶几,“喏。”
谢东临慢吞吞挪过去坐下,“我没说过果汁杯子必须放在餐盘的右边,距离十五公分吗?”
温钰薇不回答,朝天花板翻白眼。
我可去你的吧,有本事人工给我定位十五公分来试试?
然后她就看到谢东临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把果汁杯换了个位置,然后把歪歪放在餐盘里的焗饭容器摆正,筷子勺子在焗饭果汁之间摆好,才满足地揭开锡纸。
然后吃两口饭,喝一口果汁,杯子每回放回去,都在那个固定的位置。
温钰薇确定他真的需要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