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谢老爷子揪着不放, 他顺着尝了饺子,却没顺着绕过之前的话题,“一会儿东臣到我书房里来一趟,你也不小了, 该做个决定了。”
谢家的孩子,要么从军,当然家里会分给他丰厚的股份,不让他流血流汗还生活拮据,要么从商,虽然实际掌握着企业,分到的部分反倒不如白拿干股的多。
这规矩听起来奇葩,却自有缘由。
最初就是从现在的谢老爷子和他弟弟开始的,两人的父亲也是军人,因伤退伍后,一辈子致力于帮助牺牲战友家人或负伤战友生活。
到了谢老爷子兄弟俩,兄长天赋卓绝毅力超群,在部队里经历过种种生死一路高升,弟弟素质一般在系统里走不下去。两人父亲分家产,给了从军大儿丰厚的股权,二儿子实际经营。
这在外人看来,未免不公平,谢家的产业起码有一半儿是二儿子努力经营来的,哪怕是体恤从军的大哥,也不必给这么多。
但是兄弟俩是真风光霁月,认同父亲的分配,弟弟哪怕并没有从军,也继承父亲的遗志帮助退伍军人就业,尤其照顾烈属。
到了谢东临父亲这一代,有兄妹两人,照旧做了同样的分配,妹妹哪怕嫁出去了,替兄长掌管产业,仍旧没有动过什么歪念。
谢东临却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谢东臣,谢东臣的亲妈见着继子从小摸爬滚打一身伤,怎么会舍得放自己亲儿子去从军?
但是不去呢?两兄弟的产业分配她才不甘心。儿子不能顶上去,她就想办法要把谢东临拉下来。她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华国军队数百万,没了谢家的孙子难道还不运作了?凭什么一定要从军。
索性两个都不能去的话,分配起来就没理由偏心了吧。
这小心思,家里人以前是没注意到的,直到谢东临暑假受伤疗养归来,一定要把照顾他的护工医生送警察局,告对方对自己用药过量。
谢太太敢下手,当然做足了准备,最后大家都顺利脱身,家里还是爆发了几场争吵战争。
谢东臣先是海外夏令营,再是私立寄宿学校,全然不知道自己亲妈已经为了家产开始战斗了,这会儿忽然发现爷爷对自己严厉起来,有点儿紧张。
他下意识就去看妈妈,想让她给自己一点儿提示。
没想到一贯对小辈儿事情不多嘴的谢老爷子说话了,“不要看你妈,她对你过度溺爱,肯定舍不得我带你去基地。但是我们谢家的孩子,哪怕最后不从军,也总要在里面滚一回,出来才能是个男子汉。”
谢东临少年时代,曾经吐槽老爷子这种思想是中二病,也发出过,我又不是救世主何苦之类的感慨。
但是随着年纪增长,他在那样一个集体里,接受锻造重铸,换一个角度理解家国,脱出小我的身份去看自己做所的事业,所能做的贡献,渐渐也有了责任感,
谢老爷子觉得,小孙子也该经历这样的过程,不要一味躲在妈妈的羽翼下长大,那样永远飞不起来。
他对自己的理论非常自信,从谢家迄今为止四代都称得上人才可见一斑,儿媳妇是别人家教养的,又这么大了,想来改不了,自己的孙子总要好好教。
谢东临初一凌晨跑出家门,一点儿也没担心家里会不会因此爆发什么争吵。或者说,他倒是挺乐意那个伪善女人跟自以为能掌控家庭的父亲吵一吵。
未必需要吵出什么后果,就是知道他们吵架不开心,谢东临觉得自己就开心了。
他开着车一路上高速,根本不用导航,顺畅地往温钰薇家的城市去,四个半小时后下高速,依旧是不用导航,娴熟地穿过大街小巷,仿佛在这城里走过无数次一样准确地停在温氏武馆的门口。
越野车在楼底下熄火,他看看时间,凌晨五点五十七,街上已经能听到零星早起的人放炮的声音,那么也不算吵醒熟睡的姑娘。
果断拨了电话。
温钰薇沉在乱梦里睡的不□□稳,枕下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的时候,她还在梦里躲怪兽。
茫然举起来滑开,也不知道是谁,伴着鞭炮声随口道,“喂,新年好。”
“给开个门儿吧。”谢东临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来回划拉。
“什么?”温钰薇眯着发涩的眼睛坐起来,扒拉着一头乱发,努力整理了思绪,“我觉得我昨天跟你说清楚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谢东临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两个人的关系是一个人单方面可以做决定的吗?你说保持就保持?小爷答应了吗?”
温钰薇叹气,“谢东临,我再提醒你一次,别学那些霸道总裁的台词,挺无聊的,又没意思,多尴尬。”
“你是不是把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略过去了,”谢东临在零星的鞭炮声里按了一下车喇叭,“现在把耳朵竖起来,听好我说的话,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对,你没听错,我开了五个小时车跑到你家来了,就在你家门口,麻溜儿的,出来给我开门。”
温钰薇惊的翻滚下床,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