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孩子,对着常常来惹事的两尊大佛,前几次还能耐心地给他们讲讲孔孟之道,可叶姜两人还是照范不误。于是后来林荷怡只好一看见前桌转过来就捂住耳朵低下头背书,给找事的两人留下头顶的发旋。
就这样前后桌了三周,林荷怡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她盘算着跟老师讲清楚好把两位给请走,但又有些摇摆不定,于是午休时就去找了堂妹林亦傒商量:
“我现在就不理他们,可又觉得不好意思,总是不理人好像不太礼貌。还有换座位的事情,我是挺想换的啦,但好像周悦知没觉得现在这样特别不好。而且我又觉得就这样把人家换掉有种嫌弃他们的感觉,是不是不太好啊?你说我到底要不要跟老师提换座位呢?
林亦傒跟林荷怡中间是隔了一组的,又因为坐在第一排,只要略微侧过身就能把他们两桌的情况尽收眼底。这一个星期来每天看着这四个人打闹,林亦傒对此的感觉也从起初看戏的津津有味变成了特别不是滋味。
她以前是没在意却也知道叶洛书在女生里吃得开,再加上培优时也没有其他人会来打扰于是没放在心上。但她现在总是能见到叶洛书和别的女生相处亲密,林亦傒就发现自己意难平了,就好像她心爱的玩具得非跟弟弟分享时会才生起的难受委屈之感。
林亦傒自然不希望他们继续做前后桌,虽然觉得不对但还是顺着自己的私心说了,“他们会很打扰到你学习吗?上课会挡住你们吗?”
“嗯……确实会。”林荷怡皱了皱眉,尔后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那就换啊,初三了还是要先考虑学习吧。”
“也是,你说的有道理,那等等我去跟周悦知商量一下。”
等人走后,林亦傒审视了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着实该打。
虽然林荷怡接受了建议,但这座位却是直到中考结束也不曾换过了。林亦傒本就心虚自然不敢去打探,所以始终不知晓个中缘由。
不论是对于睡得香甜的还是认真学习的,午休实在称不上长。
林亦傒眼见卷子还差一点,估摸着再来五分钟就能做完,于是便跟要自己下去上课的易萤说:“我想先写完这份卷子,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好吧,傒姐待会见哦。”
等她终于搞定了最后一道大题抬起头来时,发现教室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了。
林亦傒拿起跳绳走出教室,经过叶姜一桌时,和叶洛书交错了一下眼神算是打了个招呼。林亦傒走出门口后便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分明没个准数但心却莫名觉得有人会追上来。
叶洛书在抽屉里翻来覆去了半天也没瞧见自家跳绳的影子,这下更不想找了,直接快步走出了班级。叶洛书身量修长,迈的步子本就大,这回儿他又加快了速度,于是三两下就追上了前面的林亦傒。
“一起?”
“行啊。”
于是两人自然地并肩而行。
一出偶遇究竟蕴含了几分匠气?显而易见暂时没人想论个究竟。
从教学楼到Cao场有好几条可供选择的路径,其中就属林亦傒和叶洛书走的这条风景极佳,并且在途中会经过一棵青杭中学年长得多的大榕树。
沉朴的榕树早已生了不少参差不齐的锈褐色气根,凛冬却仍枝叶扶苏,叶面还隐有碧石光泽。而就在这颗老榕衍生出的一根劲壮枝干上挂着古香古色的旧钟——据说这古钟经历了青杭城的风风雨雨,可现在也只有在学校停电时会有人来问候这位老祖宗了。
林亦傒看着葳蕤掩映下的古钟,这曲径通幽处自别有一番意境,便忍不住感慨了几句。
叶洛书耐心听完了对方略显风雅的溢美之词,随即兴冲冲地对林亦傒说:“要不我们去敲钟吧!”
“啊?敲钟?”林亦傒愣了一下,“可它很响诶,我们绝对会被发现的。”
“别想那么多。走,我带你去敲一次。”叶洛书此时颇有些导游的架势,正举着小红旗叫大家都跟上去郊游。
林亦傒其实也对偷敲钟这种稍微越线的行为很是感兴趣,象征性地拒绝了一下就乖乖跟了上去,心中难掩激动之情。
等行到了榕树底下,两人不约而同地仰起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古钟内里悬着的微绣钟锤随着叶洛书手中的细红绳晃动,钟舌的摇摆起伏愈来愈明显——“铛”的一声,醇厚而空灵,余音不绝。
几乎就在古钟响起的同时,叶洛书松开了手里的绳子。也不用交谈,林亦傒和叶洛书就一下子作了鸟兽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原地霎时间恢复了空落,只剩下轻悦的钟声仍不息地在泛冷的空气中荡漾……
林亦傒听到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就逃了,在跑走的过程中还特意回头望了一眼,只瞧见叶洛书同样奔跑中的背影。她不由得笑了,紧接着被冷空气灌了个饱,连忙收敛起笑意。毕竟都已经末月下旬了,冷得戳人。
她想:“心灵感应这种东西果然是骗人的。”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