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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伙六个人,被抓后很老实,低头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因刚好撞上彭野他们,这伙人打的羊并不多,就两三只。
彭野把六人分在三辆车上,自己开他们的车,程迦抱了相机跟着坐上去。
彭野看了她一眼。
他刚才的表现,程迦看了个清清楚楚,此刻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女人对男人的力量和速度最原始的仰慕。
但彭野没有好脸色,斥她:“下次别不要命趴在窗户上。”
程迦开始没懂,后来才想起冲下山坡时,她托着相机拍照。
程迦给车后两个盗猎者照相。两人眼神抗拒而憋闷,但也没羞惭悔恨。
程迦坐去他们面前,问:“干这个挣钱么?”
年纪大一点儿的不说话,年轻的小伙子点点头:“比种田挣钱。”
程迦问:“一张羊皮多少钱?”
“五六百,七八百都有,大的好的能卖上千。”
程迦沉默了一会儿。
印度克什米尔地区盛产的沙图什披肩以藏羚羊皮为原料,一条披肩三到五张羊皮,售价上万美元。
处于生产链底端的盗猎者,他们的利润相对较少,大把的钱都让黑狐这类大盗猎团伙头目兼买卖中间商拿走了。
一张皮看着没多少钱,成百上千地杀羊,数额就大了。
听站里人说,黑狐要去生产链高端,做沙图什披肩生意了。而他手上的羊皮买卖渠道,很多团伙都在争独家,想成为下一个黑狐。
程迦问:“小羊卖多少钱?”
小伙子说:“毛不好,皮又小,值不了多少钱。”
“那怎么还杀小羊?”
“不杀亏本呐。”
“亏本?”
开车的彭野搭了句话:“车枪子弹都要钱,很多人是变卖家产一起凑份子组的小分队。”
程迦问:“黑狐给他们提供资源么?”
“对。”彭野说,“他很有头脑,开始跟着别人盗猎,后来组团,再后来自己联系卖家和军.火商。无人区很多盗猎团队都通过他□□支弹药卖羊皮。”
程迦一时无话可说,从后排坐回来了,低声问彭野:“他们抓回去怎么处理?”
“新人,只死两三只羊,教育教育,最多关几天。但非法持有枪支弹药,这个重,要交公安。”
程迦皱眉:“和盗猎有关的那部分这么轻?”
彭野:“要不然呢?”
程迦:“这和你们付出的不成正比。”
彭野默了半刻,道:“我们做这些,不是为把谁关起来,而是为让他们别再继续做。”
程迦内心微震,长久无话。
隔了一会儿,回头看。那个年长的,连程迦也看得出他绝不是第一次干。
她道:“他可能不是新人,杀过很多羊,但你们没发现。”
彭野:“那也只能怪我们没发现。”
程迦张了张口,最终也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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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保护站,站旁的空地上停了好几辆车,不少人围在那儿。
程迦问:“怎么回事?”
彭野看一眼那架势,说:“烧羊皮。”
上次缴获的羊皮还没处理,今天统一销毁,不少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来记录采访。
被绑的小伙子贴在车窗玻璃上,咂舌:“那么多羊皮,值多少钱呐。呀,还有熊皮呢!我前阵儿听说隔壁村的瘪嘴三他们打了只雪豹,卖了两千……”
彭野警告地看他一眼,后者闭了嘴缩回去。
到了站,彭野还有更多的后续工作要处理。
程迦对到来的记者媒体没兴趣,早早回了房间,把相片全导到电脑上。
烧皮毛的糊焦味随风吹进来,外边人声嘈杂。
野外生存五天,冷饭毒虫,风餐露宿,时刻与危险为伴,她有些恍然。
程迦关上电脑,拿手机搜一下雪豹,蹦出一堆电视剧的播放链接。
她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动物。白色皮毛上缀满黑色斑点,身形灵巧修长,美极了。可可西里境内的雪豹不到几百只。
程迦拿了根烟出来抽,抽到一半,往窗外望,拍照的记者们都散了。堆着动物皮的火堆也烧到尽头。
正是黄昏,荒凉,灰败,苍茫。
程迦夹着烟看了一会儿,拿起相机,拍下高原日落下灰烬里的光。
手机响了。是经纪人的电话。
“程迦?”
“嗯。”
“你还真是去了穷地方诶,这几天给你打电话都不通。”
“上星期在无人区,信号不太好。”
“你不是说只去十多天么,这会儿该回来了吧。”
“……”
“怎么了?”
“跟队摄影得久点儿,才能拍出好照片。之前在南美,我跟雨林护卫队走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