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来得迅速,去得也十分迅速,也就是恍恍惚惚的几分钟,大水又温顺地退走了,留下楚晗的车子,完好地停在立交桥上。
楚晗回头一看,后座那俩人没影了。
外面的雨地里,立交桥栏杆下,戳着那一对狼狈的人,新买的名牌衣服全部shi透。沈公子那二人弯下腰不停咳嗽吐水,悲愤地隔着车窗对楚晗吼:“卧槽楚晗你竟然把我们俩扔出来!太不仗义了!我俩不会游泳!差点儿淹死!!”
他的车窗开着。
谁霸道地把他车窗撬开了,把承鹤与凤美人扔出去了?
可是,他车里滴水未进,干干净净的,他衣服一丁点都没有shi。楚晗吃惊地盯着后座,后排座位和越野车整个后厢里,凭空生出半车琳琅满目的东西,把他的车装得满满的。
后来他把所有东西搬回家,一件一件仔细验看。他收到了各式各样Jing致漂亮的家私,都用大大小小量身定做的金丝楠木箱子装裹着。有几只黑光漆嵌螺钿的首饰盒,白玉枕头,一整套的铜掐丝珐琅餐具,一整套剔红雕漆瓜果器皿,一整套明代成化官窑斗彩茶具……
那些东西,连同外壳箱子,价值连城,无法估计。送礼的人显然太懂得他,投其所好,极其的讨好。大部分东西楚晗在故宫里都没见过成套的类似器物。这显然是神都城里压箱底儿的宝物了。
他在那套茶具里发现一张字条,笔迹俊秀。
【楚晗吾妻留鉴。分别多日,十分惦念,唯望一切安好。】
楚晗整夜未眠,坐在床上,怔怔看着一屋子流动着光泽的楠木宝箱,都快发痴了……不知道何时才能与远方的那个人团圆。
第九十四章 情调
楚晗心里惦记的那条大妖龙,并没有马上现身,还悄摸藏着。
他这几日夜观天象,又特意跑到北新桥已经被封掉的锁龙井,花痴似的对着井口念念叨叨,再摸一摸、用小棍敲一敲。他敏锐的第六感能感应到,有人好像在酝酿什么。
之后一天,事务所谈成一个大项目,全组庆功。楚晗从会议室出来,双手插兜,在走廊上优雅地踱步,春风满面:“辛苦了啊,帅哥美女们,整个下半年都有的吃了。”
熬夜熬了几个月的一群孤男怨女,把文件夹抛上天:“晗总,请——客、请——客、请——客!”
楚晗是最好说话的,笑眯眯得有求必应:“请客请客。暑期旅行,去哪玩儿?前两年去过丽江三亚了,今年哪?提名表决。”
有提议去天山大峡谷滑雪的,有提议极限穿越塔克拉玛干的,楚晗坐在桌子上嚷嚷着举手否决:“不干啊,不干,我这几年挣的钱还没花完,还没娶媳妇,不玩儿那些要命的!”
唐设计师和姚秘书频频侧目看楚公子,觉着这人今儿个好像心情特好,说话嗓门都大了……
楚晗又嚷:“不然咱们自驾游去东北吧。在盛夏的哈尔滨街头喝喝啤酒,再去长白山……看看天池?”
“不——去!不——去!真无聊!!”一伙人把晗总轰下桌子……
唐少在屋里搂了楚晗肩膀,小声说:“晚上我约了审批部门那两个大头,老韩和老宋,也叫上咱们公司几个拿得出手的姑娘,就在君悦五楼,定了个大包。”
楚晗瞅着这人:“干什么?又随便使唤我的姑娘。”
唐少笑道:“什么啊,正经吃顿饭。人少了太寒酸,就咱俩老爷们儿傻吧唧往酒桌上一戳,谁要看我这张脸?”
“量你也不敢。”楚晗点头:“你们去吧,我又不喝酒不唱歌不跳舞。”
“是,你也不去‘按摩’,不去‘洗澡’。”唐少一手搭住楚晗身后的墙壁,盯着他,压低声音,“你就赏个脸,露个面。老韩他们其实是想见你,跟你联络感情,你以为人家是稀罕要见我?”
楚晗特干脆:“不去。”
唐少:“嗳又不是让你去卖身!你就陪个酒,聊聊。”
名校毕业年薪几百万正值大好年华英俊潇洒的唐大设计师,完全无法理解楚公子这些年清汤寡味的生活,这人怎么就这么各色不合群呢……怪不得据说有抑郁症,聊着聊着老子都忒么快要抑郁了,唐少暗暗吐槽。
楚晗也有自己想法:一是天生就不爱应酬;二是他心里明白,某些部门里领导想找他吃饭谈感情,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知道他两个爸爸是谁,是想找他爸“谈感情”;三呢,他心里有惦记的人了,对旁的其他人其他事,当真提不起一丝兴趣。
下班就想赶紧回家,期盼打开家门的瞬间,屋里有个人等他。
唐少交往了一个特有气质的海归钢琴家女友,还暧昧着一个服装设计师,又据小姚她们八卦说,新近还勾搭上北京台一个有名气的女主播。所以他无法理解楚晗的生活观,你年轻,你好看,你拥有许多人修炼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家世背景、有形无形的财富,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活得更逍遥快意、更为所欲为?
唐少今天有点儿话略多,没忍住。
这人嘟囔抱怨:“我说楚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