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楚韧认认真真想了半天,“……大蹄髈。”
一个包好的新鲜大蹄髈丢到楚韧怀里。黑影回头一看,方才在偷懒的菜刀柴不知何时放下了扇子,眼神在楚韧和他身侧的男子身上绕了一圈,颔首示意道:“见面礼,别见外。”
咦???
那男子也不惊讶,道:“你现在真是慷慨。”
咦????菜刀柴竟然和这个不知道来头的男人是旧识?黑影直觉自己好像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这三人却没有再叙旧,楚韧高高兴兴地抱着蹄髈,小尾巴似地跟在不明男子身后走了;要不是黑影一开始就认出楚韧,他根本无法想象素面如霜的江湖第一也有今天。
他不明所以地望向菜刀柴,对方垂着眼睛,忽然问:“你想吃什么?”
黑影数了数:“猪尾巴萝卜汤,猪油拌面,冬瓜炖脸颊骨,卤猪头rou,青椒炒猪颈rou……你怎么总是挑便宜货给我吃呀!”他摆出愤愤不平的样子,“里脊最贵,想吃里脊!”
“行,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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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菜刀柴一夜未归,之后他的猪rou铺还是照常做生意,只不过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甚至杀猪也只劏开了事,分门别类切块的工作全都推给黑影,一副混日子等死的样子。
菜刀柴已经活够了。从第一天留在菜刀柴身边起,黑影就知道菜刀柴在得过且过。
他的到来让这个人提起了点Jing神……可是啊,徒弟已经可以出师了。
菜刀柴手里总是拿着菜刀。处暑之后暑意渐消,西风起了,拂在面上清清冷冷。他在树下握着一截木头,很细致地雕刻什么。
黑影问他:“你又打算弄什么玩意儿?”
他答,“突然想雕朵花。嗯,什么花呢……”
黑影坐在他对面凝视着他。青葱的梧桐叶遮住了大部分阳光,他坐在绿荫之下,却让人莫名想到深秋的枯桐。菜刀柴宁静地把着刀,下手很慢很慢,大概是怕刻错什么细节;可他分明连要刻什么花都没想好。过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下动作快了起来。他的眼仍没有完全睁开,但他弯着眼睛笑起来。原本模糊的目光清晰起来的时候,原来可以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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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时候到了。
“木头花好啊……”黑影拍拍他的肩,“不会凋谢。”顺着他的手势,细刃不偏不倚刺中了菜刀柴的心脏,连风声都不曾乱。漂亮的一击。
握着菜刀的手顿了一顿,慢慢松开了。
“你做得很好,完美的刺客。”菜刀柴没有半点惊慌。他平静地评价着他的手法,好像胸膛上插着匕首的人不是他。“喜欢……不。我不该这么问的。”
黑影凝视着他。这个人含笑望着自己,凹陷的眼眶里没有任何恐惧和怯意。由于伤口很小,没有多少血ye流出,只要不拔出匕首——
黑影拔出了匕首。
在温热的血ye里他抱着菜刀柴,感受着渐渐僵硬的尸体,然后起身离开。阳光透过层层碧碧的树叶,斑驳落在血泊之上,粼粼地闪着微光,像流动的碎金。风动,树叶跟着沙沙沙地动,这流金也轻轻摇晃着,照亮的几处暗红,如雾如尘般模糊得看不真切,恍惚间好似是杨花缀在上面。
好一个七月流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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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不存在这种说法。
对这个职业,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因为只有做一个杀手,我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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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黑影。一个刺客。
我在顶级的财权势力里游走很多年,带走了很多人命,没有失手过。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地方的那个人。他会用菜刀杀猪,会用菜刀雕萝卜花,会用菜刀劈竹篾,样样都很细致。但他也会偷偷赶走隔夜猪rou上的苍蝇,然后笑着对客人说,早上刚到的货。
我在那里住了半年,没有任务,没有人命,没有江湖。
人的一生也就只有那么一点无忧无虑的时间,过去了便没有了,但我们还活着。
他曾说不必追。
因为我们都要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明天的番外是两碗rou,是这篇假脆皮鸭里仅有的一点假车……
☆、74.1-74.2
74.1
我是一块里脊。
在油锅里滚了一圈,热灶里颠了一遭,做成糖醋味道,香喷喷装在碗里,正等着被摆上桌子。等会儿就会有什么人用筷子夹起我放入口中,感动地说一句:“真好吃啊!”而我就完成我的使命,安详又骄傲地被消化成渣滓。这个厨师手艺了得,现在我香甜酥脆,一定能收获很多赞美。
厨师看了我一眼,把我放在了锅里热着。
也许是在等待客人过来吧,我安慰自己道。
过了一刻,没有动静。又过了一刻,还是没有动静。我开始急了。
为什么啊!糖醋里脊就是要趁热吃,不然口感就回chao了呀!我在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