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梁君清在被子里握住白澈的手,不出意外地染了一手的汗。他笑道:“怎么这么紧张?我又不会不要你。”
“只是觉得黑暗好像更能让人有安全感,也更有倾诉欲。”白澈在黑暗中笑得有些勉强。
梁君清严肃起来,他握着白澈的手微微用力,鼓励着白澈。
“我妈妈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怀孕了,因为她是高龄产妇,而且唐氏筛查没过,很危险,一度保不住妹妹。我们只好去省城检查,也带着我去了。车祸就是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生的,是李源凯开的车,酒驾。我爸妈当场死亡,李源凯赔了钱判了刑,十年,可是现在才五年,他就出来了。”白澈整个人靠近了梁君清,脑袋埋在梁君清的脖颈间。
那时他才十五岁,半大的孩子,即使再怎么早熟懂事也没到可以担事的时候。可是父母一死,他们为他撑起的天就塌了,他就得开始自己来撑,自己承担起所有的事情。
浑浑噩噩地办完了丧事,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舅舅提出让他去他家里住,他不想也不敢,到别人家总归是寄人篱下,他怕住得久了,会招人烦。而且他想呆在跟爸妈一起住过的地方。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在半梦半醒间反复地经历那场灾难。
一家人抱着对将要降临的孩子的爱和期待出门,却在回来的路上遭遇车祸。每一次,在车子撞过来的那一瞬间,他都会在剧烈的心跳声和喘息声中惊醒过来。
有的时候醒过来脑子拒绝接受现实,觉得那就是个梦是假的,就跳下床边喊边跑进爸妈的房间。
当然,那间房里再也不可能出现他爸妈的身影了。
只有妈妈的梳子,爸爸的茶盅,为妹妹添置的衣服小玩具摆放在原位。
也有的时候醒过来就清醒地知道那梦境里的东西全是他经历过的真实。
无论是哪一种,最后都是眼睁睁看着爸妈死去的无能为力的心痛懊悔和对李源凯的痛恨一起涌上心头,压得他不能呼吸,周身沁凉,如坠冰窖。
他是幸运地躲过了车祸,可是那种痛却镌刻在了他的灵魂里,一旦想起,就会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白澈身体颤抖着,越来越冰凉。
梁君清感觉到脖颈间的shi意越来越多,他抱紧了白澈,用被子裹住两人。
过了好久,白澈慢慢平息下来,“现在想起来这件事,好像都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
“因为你有我了呀。”这样自恋的话,也只有梁君清能开这个口了,“所以那天在餐厅里,你是看见了李源凯进来,才会那么的失态。”
“对,没有前任,一直都只有你。”白澈此时难得整个人都放松地笑着,“没想到我一个没解释好,我家的老陈醋就翻了瓶,扶都扶不起来。”
“唉唉哎,给我打住。我要是真不吃醋你还不得伤心死。”
白澈点头,十分赞同,“我得急死。”
“后来呢,后来你跟去卫生间是做了什么惹得李源凯发了疯把你送进了看守所?”
“揍了一顿。”
“……”梁君清哽住,“这么莽撞就上去报仇,你怎么不干脆杀了他呢,永绝后患。”他点着白澈的肩膀,“反正他这种人得罪的人得有一排,你弄死他死无对证,都查不到你头上。结果你倒好,留了手,最后竟然被他送进看守所了。”
“我要是真那样做了,你得去牢里看我。”
“我怎么没去看你,我去了啊,可是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梁君清的声音透着委屈,“你去哪里了啊,我找了看守所,找了李源凯,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里,你这几天在哪里?”
白澈解释道:“我碰见了一个人,他叫莫云恒,是他帮了我。我这几天是在他那里养伤,伤一好,我就回来找你了。”
“你受了伤?”梁君清紧张起来,起身想开灯,“在哪里?我看看。”
白澈拉住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不痛了。
“那就好……你刚才说是莫云恒帮了你?莫云恒……”梁君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人我是知道的,莫家二房的大公子,跟我还是远亲呢。他怎么会帮你?”
白澈:“这个问题我问过他,但他给我的理由我不信。不过不管他以后要我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行吧,”梁君清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睡吧。”
白澈一听急了,“我还很Jing神呢……”他们都十几天在一起了。
梁君清肚子里有了孩子后,就总是觉得睡多久都很困,这会儿困意上来了脑袋有些钝,被棍子抵着还没反应过来,他咕哝着说:“哪里Jing神?”
“感觉不到吗?这里啊……”白澈又凑近了一点,双手暧昧地在梁君清的身体上游走。
梁君清脸一红,随后甩开了白澈的手,翻过身背对着梁君清,“想都别想!”
“为什么啊,难道你不想吗?”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