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地对视着。
赫安忽然想起一个高三时候晚自习的课间。
他实在受不住和姚真玩你追我赶的游戏――虽然说大部分时候是自己在逃,姚真在追。托人向隔壁班送了纸条,叠成友谊的小船,船里写着――放学一起走吧,我们聊聊。
整个上半节晚自习他都有些忐忑,表白是他干的,姚真拒绝了他,没脸见人的是他,姚真给足了面子还愿意跟在身后,但他一逃再逃,始终避着姚真。
本来只要他装作无事发生同姚真一笑泯恩仇也就能做回哥们儿了,但他始终避着姚真。
有些情绪就十分明显了,他是正儿八经地喜欢姚真的,被拒绝了也是正儿八经地不好受。
这份感情是开不得玩笑的。
于是姚真也渐渐不追了。
赫安也没想清楚两个人这个局面要怎么破解,只觉得再不正面对话自己要憋屈死了,就让人送去了友谊的小船。
数九隆冬,天寒地冻的,教室里有空调吹着,温暖如春,但课桌椅还是凉的。
赫安就把脸贴在冰冷的桌面上,心乱如麻,额头上的经脉被冻的一跳一跳的。
姚真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在愣神,“我等下还有点事,要晚一点走,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嗯?”
他声音很低沉,很温柔,很有耐心,很好听。
听起来那么近,又那么远。
赫安没有回答,坐起身来用左手托着脸,看向姚真的眼睛,姚真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了,漆黑的地方像宇宙一样深沉,又浩瀚又广阔,仿佛能容纳万事万物,不管是微微上挑的眼角还是长长的睫毛,都太吸引人了。
真好看呐。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姚真的面目只能算个中等?鼻梁不挺,五官轮廓也不深,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嘴唇…倒是很饱满,想舔一舔。
赫安一直没说话,感觉自己的元神都被吸进了那个乌黑的地方。
他从来没猜对过姚真的想法,那可能是唯一一次,他从姚真的眼神里看出了闪躲,姚真没有避开同他对视的目光,眼神里却有闪躲,还有一丝乞求的意味——求你了,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那也是赫安第一次想,算了吧。
所以赫安百般留恋却也抽出了目光,笑了一下,说“你忙你的,我自己走好了。”就这么放姚真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走出了他的教室。
脚下生风,飕飕的。
至于么。
赫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周围有几个女孩子凑上来,“安帅,既然晚上不和姚学霸一起走,就送送我们呗。”
“别,我可不做什么中央空调,要送只送一个。”
那边儿男生也哄笑起来,“来来来来,谁要安帅送的,一二三四五,两周排一轮,来这儿报名。”
一个班的学生都在那儿笑,当真有胆大女孩儿去报名了,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赫安也跟他们一起笑。
笑了,也就没那么伤了。
对嘛,姚真是学霸。
赫安才是惊为天人的小帅哥,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那晚赫安还是等了,后半节晚自习写了几张卷子定神,下课的铃声一打,就开始盯着窗外磨磨蹭蹭地收拾。
姚真想要下楼是一定要路过他的班的。
等到班级里几个走得最晚的住校生把晚饭留下的鸡腿放进微波炉里热了吃完了擦干净嘴又叮嘱安帅锁门要锁两次,都没等到姚真路过。
赫安出门的时候看到隔壁班灯已经熄了,只看得见课桌椅的轮廓。
啧,至于吗,躲我?有点事儿,要晚点走。
是多早走的啊。
那晚空空荡荡的地铁站一遍一遍放着虫儿飞,直到赫安踏进地铁,地铁门关上,才有小电视里猫和老鼠的声响。
赫安闭着眼靠着门边的玻璃挡板,动画片滑稽的音效其实挺响亮的,他脑子里却全是“算了吧”和悠长却有点凄惨的虫儿飞的旋律。
这儿歌,怎么这么伤感啊。
这时赫安才开始心生畏惧,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失去一个朋友的,但他害怕再看到姚真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显露出躲闪而又乞求的神色。
到底还是不忍心啊。
赫安挤出两个酒窝,对姚真说:“我开玩笑的,你想住就住吧,但还是赶紧找一个女朋友的好,我听说林楚萱还单着,你们俩重温旧梦也不是不成。”
姚真脸色也缓和了些,说:“做。”
赫安便坐在了椅子上,以为他又要和自己聊林楚萱。
林楚萱是姚真的白月光。
并不是每一个白月光都是那么耀眼的,林楚萱就是一个普通的白月光,算不上美女,但胜在眉清目秀,性格阳光开朗。
赫安动了点心思才回归到表白失败后重新与姚真同进同出的日子,消停了一段日子还是不甘心,他其实看人蛮准的,谁喜欢自己都会有点感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