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有点哑,差点没说出声来。
“眼底都是青的,来,把牛nai喝了。”
姚真搂着他在床上躺下了,赫安又觉得眼睛发酸,好生委屈。
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然后眼皮就开始打架,困意如chao水般涌了上来。
晕过去之前,赫安的手在姚真胳膊上扒拉了两下,骂他,“你他妈给我下药。”
睡醒的时候赫安有些发懵,因为吃了药的关系赫安难得没有做梦。
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气色好了不少,又是一个英俊的小帅哥了。
姚真一如既往在饭桌上等他吃饭,只是吃完了却没有去上班,收拾好桌子之后对他说,“我们聊聊吧。”
审判日还是来了。
赫安还是像以前那样和姚真对视着,姚真的眼睛就像一汪潭水,沉稳又幽静,一眼望不到底。
这次反而是赫安想躲开了。
他有预感,聊完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姚真做的许多事让他难以理解。
比如照顾自己,比如和家里出柜。
他总觉得是姚真是同情心泛滥了才从千千万万个仿版林楚萱中选择了自己,一个男的。
赫安不是没想过这是因为愧疚,毕竟自己的演技是那么拙劣,那时候一句“我早就对你没感觉了”说得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但如果因为愧疚就要把自己的性取向、示人的形象给搭上,给自己贴上同性恋的标签,那样太得不偿失了。赫安觉得自己还不起。觉得姚真不值得。
姚真说,“我和王老师谈过了,自从我搬进来,你的病就有变严重的趋势,你原来不失眠的。”
赫安没什么表情,捏了捏沙发上的垫子纾解自己害怕的情绪。
所以你是要走了吗?
走了也好。
“你怎么知道王老师的。”
“王老师偶尔会在我爸那个医院坐诊,是我爸介绍给你妈妈的。”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有病?”
赫安觉得自己的遮羞布就要被扯掉了,这是上次表白失败以来赫安第一次重新感受到自己的羞耻心。
“我恐怕知道的比王老师还多一点。她只知道你偏执,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偏执。你挺不配合心理医生的,虽然也没有严重到要医生介入的地步。”姚真皱了皱眉头,把赫安拽着的那块垫子抚平整了。
“所以你是要来可怜我吗?”赫安的声音有些颤抖了,眼里挂上些许的不屑,即便是冷笑也露出了一个漂亮的酒窝。
姚真抱着臂,俯视赫安,“我想求你可怜我。
你知道林楚萱和你有点像吗。”
赫安几乎是吼着回答了,“我他妈和她一点都不像。”
“我有病,她没病。”
“我明天就去把痣给点了。”
“我他妈说的是林楚萱像你,我没说你像她。”
赫安懂了,于是红了眼圈。
有些真相从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昭然若揭的。
但是人们不愿意去相信。
最开始的感觉并没有错,林楚萱就是和自己有点像。但像的地方绝对不是泪痣,而是周身那种挺灿烂的气质。
林楚萱是落落大方的,同样的气质落在赫安身上就是没脸没皮。
那种相似的气场在赫安第一次仔细听林楚萱的演讲时让他十分震惊,林楚萱忘词了,没有局促不安地傻站在台面上,也没有临场组织语言。
而是先笑了一下。
看到她笑了,赫安就笃定她是忘光了,不是这段跳过去讲下一段的那种忘记,而是根本不记得自己要表达什么的遗忘。
林楚萱笑着说:“观众有点多,我有点紧张,大家体谅一下哈。”于是台下的同学都乐了,她跟观众一起乐了有三十秒才说:“我想起来了。”然后从善如流地说完了。
这种Cao作赫安干过不少次,多少对这个情敌有点儿惺惺相惜。
林楚萱和赫安,从来都不露怯,遇到困难第一反应永远都是笑。
能不能下的来台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只要笑就行了。
但是这样的人不是不怕失败的。
赫安是笑着一蹶不振的。
他挺确定那个拉着他往海里走的少年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姚真的回应却和预期的大相径庭,赫安久久地纠结在自己为什么会有姚真喜欢自己的错觉上,开始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然后又知道姚真喜欢上了和自己有着差不多气质的林楚萱,那种不确定感愈演愈烈。
这道题我做的对吗。
这个论点没有问题吗。
我是不是又想错了。
一粒小小的叫做不自信种子从被拒绝的那一刻就被埋在了赫安心里,赫安不断地质疑自己,狗屎一般的高考成绩给了它冲破土壤的最后一点力量。
赫安内心挺坚强的一座堡垒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