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得最少的那个人。他或许这么做是为我好,但我一点都不好,我一个人茫然无措,疼得要死却不自知。
“不过如今我都知道了,”我对他说。“那么久的事其实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我早已不在怪你。”
我会为他离开裴家动机亦不纯,我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没有权利去责怪他,一切是我自作自受,埋怨他人无益。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激动,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撞翻倒地。
我看他,他彻夜未眠的眼睛通红,但那样犀利,像一头奔跑在荒野上的独狼,灼灼逼人。
我想起乔意的话——“乔朗是个摧毁一切的恶魔。”
当年我遇到的那只雏鹰,如今已长成锋利牙爪。
乔朗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他将椅子重新扶起来,坐下。
“请你听完我的故事,裴,这时我唯一的请求。”他说。
我只得答应。
他说的是一个和乔意不同的故事。
第20章 赌徒
二十多年前,乔朗的母亲是富家小姐,家中富足,虽不能供一掷千金,但足够保她一世天真无忧。
她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乔朗的父亲,成熟英俊的男人,风度翩翩引得众多在场女子窃窃耳语。
所有宴会上都有几对男女相识,她对他有好感,但他背景并不干净,不是她最好的人选,所以她只与他保持恰好距离。
后来她的父亲决策失误,生意一败涂地,欠下大笔债务,全家人被赶到大街上。他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帮了她父亲还债,安顿她的家人。她对他感激,终于答应同他在一起。
那时她并不知道他已有妻室。
他的妻子亦是黑道背景,娘家势力与乔家平分秋色,又生性善妒,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派人来同她谈判。
她这时才知道被他欺骗。
最最叫她震惊的是,她父亲破产,根本不是决策失误,而是他从中作梗。她心中有恨,但她又能如何,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答应离开他。
他却不肯,他拿她父母要挟她,但若她胆敢留下,他妻子也必不放过她的家人。
她的父母最后还是死了,两方人马争执之中,刹车又失灵,几辆车子装在一起引起爆炸,尸骨无存。
当年这是本市最大新闻,报纸电视足足讨论了两个月,尽人皆知。
乔家终于害她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她离开他,一个人偷偷诞下孩子,东躲西藏最终还是走投无路,他的妻子一直派人追杀他们母子。而他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流落他处。
她只得用尽身上所有的钱买通蛇头,几经辗转偷渡到英国去。
终其一生,她再也没能够回来她的故乡。
“我八岁和母亲到英国,年幼时常常看见她独自对着东面发怔,流泪却不自知。最怕移民局来搜查,提心吊胆活过这么多年。我发誓,乔家欠我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一一拿回来。”乔朗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我听完默然良久。
“所以你利用我离开英国。”
“一开始是。”他承认。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
我有钱有门路又好骗,不是我还是谁呢?
“但我对你是真心。”
我勉强的笑,他是真心,难道我就是假意?
我说,“但我们已在四年前就结束。”
“我那时只是害怕乔意会对你不利。我要让乔家人付出代价,所以不能留你在身边。”他说,“现在一切都已结束,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太晚了,乔朗,太晚了。”我静静看他。
当初我可以为他放弃偌大裴家,但他却不肯为我放下报复的心。这样不公平的事,只有很久以前那个傻瓜才会做,他肯付出一切而不要回报。
但现在的我已耗尽所有天真,我已无心力与他周旋,这一场赌局,我只想全身而退。
“没关系,我可以等,一直到你回心转意。”乔朗离开时说。
是的,他可以等,但裴即玉不会再回来。
我一生只能为一个人赌一次,他令我失掉所有筹码,我已不能再回到赌桌上。
他可以一直等下去,但他等到的人不会再是裴即玉。
我被关在乔家,不能出门,不能打电话,其他一切都可以做。
我终于明白乔意为什么笑我纯洁得令人发指,乔家岂是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乔朗带我回来,但从没打算放我离开。
他这样的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握在手中。
我跟乔朗说,“你这样非法监禁我,到时可判你到监狱去吃三两年牢饭。”
他却笑,“相信我,本市不会有人因为这种事将我捉走。”
说得真好,当今世道有钱有权便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