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的遮阳板,推开挡板,露出镜子,镜子里,他真是狼狈不堪。
两边脸颊都肿了,左边嘴角更是出现了紫红的淤血。他的衬衫扣子全被扯掉,胸口红红紫紫,是被人或掐或吻出来的痕迹。侧过头,耳垂还在流血,黄豆大的伤口,一碰就生疼。
白哲根本不敢想,要是没有及时逃出来,自己这会儿正在遭遇什么。
他把车钥匙插进车里,试图发动车子,可浑身抖得根本没有力气。他反复试了几次,车子就是在原地不动。白哲怕极了,他微微缩着脖子,往来路张望,怕极了季勤章这会儿苏醒,会追自己到停车场来。恰好这时,口袋里手机忽然来电,这骤然响起的铃声让白哲身子一震,几乎低叫出声。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碎了,却还能勉强使用。屏幕上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杜子骁。
白哲下意识拒接了。
他再次发动车子,勉强发动起来,还没踩油门,杜子骁第二通电话已经过来了。
白哲想了想,选择接听。
“白哲,你怎么样?”杜子骁的声音听来着急万分,“你没事吧?发消息你怎么不回?”
“我……”白哲一张嘴就牵动唇角伤口,疼得他嘶嘶抽凉气,“我没看到。”
“你没事吧?”杜子骁敏感地听出来白哲不对劲,“季勤章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白哲想都没想就答道,“我早就从他那出来了,刚刚开车呢,所以没看到你的消息。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担心你,想问问你怎么样。”杜子骁狐疑地问,“你真的没事?”
“没有,我很好。”白哲笑了笑,“既然没事,就这样吧。我开车呢,不多聊了。”
说完他紧接着挂断电话,发动车子,像身后有人正在追他似的,疾速开出停车场。
杜子骁没有再打来,只是下午刚过五点,小桂就提着大包小包到了。
这一看就知道是杜子骁不放心,派人亲自检查来了。好在白哲有先见之明,没回公司,直接回了家,把难缠的小桂丢给同样难缠的程琳。
期间白哲电话不断,两个是小桂打来,一个是程琳打来,白哲通通没接。
一小时后,程琳又打了通电话,白哲这才接了。
“走了?”白哲问。
“走了。”程琳说。
险些被季勤章强暴的事白哲没对程琳说,一来说出来徒惹她担心,二来,这种事白哲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开口?可程琳是怎样的七窍玲珑心,白哲不说,她猜都能猜到个大概。
从这天以后,程琳再也没说过季勤章一句好话,谁说她就开骂。
“她信了吧?”白哲问。
“不知道,”程琳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小桂鬼主意一点不比杜子骁少,信不信真不好说,何况就算她信了,杜子骁肯信吗?白老师,你最近几天还是不要到公司来了,她再来找你,我帮你顶着。”
白哲轻轻笑了,一笑,扯着嘴角疼:“好。”他把冰袋换了另一边脸颊,冰敷,“我发了封邮件到你邮箱,你看看。”
电话那头传来鼠标点击的声响,片刻后,程琳语气微惊:“白老师,你要把你名下的房子车子,还有收藏品都卖了?!”
邮件里,白哲标注了自己名下所有值钱的东西。他给这些都标了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打算叫程琳帮自己卖出去。
“这些都卖了,应该能换一笔钱。”白哲道。
之前白哲已经以极低的价格抛售了一部分,虽然换来一笔资金注入唱片公司,但对他个人财产造成了极大损失。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个人财产损失多少早就顾不上了,只要能救唱片公司,白哲什么不舍得?
电话那头,程琳急促地呼吸着:“白老师,你把房子都卖了,自己住哪儿?”她顿了顿,语气更急,“而且你连那套公寓都要出售?!那不是你跟杜子骁离婚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要也得争到手的那一套吗?”
那套公寓与白哲的录音室在同个小区,曾经被白哲长期租住,后来杜子骁赚到钱,把公寓买了下来,送白哲当礼物。那里面有两人最温馨美好的回忆,所以在离婚的时候,白哲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个。
“没办法了啊,”白哲耸肩笑笑,“而且杜子骁说这套公寓地理位置不错,说不定更能卖上个好价钱呢。”
白哲故作轻松,不愿意让程琳听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其实他这样,程琳反倒更难受。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下来,白哲猜程琳大约在逐个核算自己标注出的房产车产。
一种说不出的酸楚骤然涌上喉头。
“别算了,”白哲叹了一声,“就算都卖了,这些钱也不够。”
程琳没有出声。
白哲放下冰袋。
“我想最近回趟美国,跟我妈妈谈一谈。我在白氏还有点股份,全部转移到妈妈名下,或许能换笔钱。”白哲凄然笑道,“反正这些年,妈妈不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