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起身行礼,干脆道:“回陛下,各位将军,严文涛当年随陈胜之从凤羽起家,跟我各领左右大军双线而上,我走广清一线,他走的崇礼一线,是个十分有能耐的将领。”
他顿了顿,又道:“严文涛此人跟陈胜之一样不识字,以前只不过是个卖货郎,走南闯北倒是有些见识。他不懂任何兵法,但为人狡诈,擅出奇兵。”
荣景瑄点点头,他对严文涛也有些了解。曾经他虽然是死在大将军王钟勇手中,可之前在罗平跟严文涛的一战也确实耗光了他的兵力,最后才不得不败在永安城门外。
他确实擅出奇兵。
荣景瑄记得当时他们已经带好攻城车准备直接猛攻进入罗平,却不料严文涛却下令大开城门,放他们直接进城。
他那时一个是有些心急,再一个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可走,只得咬牙用骑兵入城。
结果可想而知。
严文涛在罗平布下天罗地网,荣景瑄拼尽全力才逃出生天,一路去到永安城门外。
想到这里,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谢明泽忙低声问他:“景瑄,怎么?”
荣景瑄摇了摇头,低声道:“无妨,有些累了。”
谢明泽怕下面将军们看出他的异样,忙抬头问向陆既明:“陆将军,勇武大军的一万Jing兵什么时候可到?”
陆既明答:“今晨收到来信,说大军大约一月后可到达广清,而先锋急行军大约五日后便可到达业康,十日后可到广清。”
他说的急行军,是伪装成镖车押送军饷火器而来的一队Jing兵。
由陈清逸亲自带队,收到急报后当日出发,连夜赶路疾行而来。
他在勇武大营便是掌管火器与兵器,一看信中广清大营的数目马上便知道带多少军备,一丝都不马虎。
不过五日后到业康,倒是个好消息。
荣景瑄放下心中感慨,道:“宁远,密切注意严文涛的大军,多派十人盯梢,务必看清动向。孙将军加紧锻炼士兵,尤其是步兵一定要有万人可用。陆将军加紧训练火器兵与弓兵、戴将军重新安排广清城防卫以及督办兵器造办。裴督事训练战马清点军需,钟督事清点兵器与火器。”
他一口气说完,想想又补充道:“如果有任何事都可速速回报我与明泽,我们其中一人下令便可,无需二人一同抉择。”
这几条军令里面,并无冯义迟的任务。他却依旧笑着坐在椅子上,没有言语。
几位将军听了连忙站起身来行礼称“诺”,然后才听谢明泽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给几位送上广清和罗平及附近四郡的堪舆图,请各位将军熟悉地形,随机应变。”
荣景瑄站起身来,面容沉静,语气坚定:“各位将军,你们皆是大褚的忠臣,只要我们打败严文涛,那么永安就在眼前。光复大褚,重振山河便指日可待。”
“光复大褚,重振山河。”将军们异口同声道。
散会之后,荣景瑄和谢明泽请冯义迟回了营房。
谢明泽也顾不上别的,直接翻出底图开始绘制。
他学过怎么绘制堪舆图,此刻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而冯义迟和荣景瑄却坐在一起,荣景瑄把纸笔放到冯义迟面前,他则在一旁磨墨。
“舅舅,请你来想问问你的意思。”荣景瑄道。
冯义迟淡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他提起笔写到:“我便在此,哪里都不去。”
荣景瑄一愣,在他看来舅舅冯义迟是兵法奇才,如果他还能听见,此次复国军定要让他做主帅,一路打回永安。
可他听不见了。
在战场上他哪怕缺个胳膊都无妨,可惜他听不见任何动静,无法从声音辨别许多事情,此生恐怕再难上战场了。
荣景瑄十分难过,他也十分遗憾,总觉得冯义迟太过可惜。
“舅舅……”他干涩地叫道。
冯义迟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就像幼时那样:“景瑄,我不上战场,一样可以辅佐你。”
他这样写道。
荣景瑄心头一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画好了,你们看看。”恰逢这时谢明泽画好堪舆图,拿过来给两个人看。
他的图画得十分漂亮,简洁清晰,山川水路一目了然,荣景瑄和冯义迟认真看了一会儿,冯义迟突然伸手点了点图上的一个位置。
那地方叫灯笼镇。
从罗平往长乐而来,最快的路便是走通过灯笼镇的官道,如果严文涛大兵压境,很有可能走这一条路。
荣景瑄会意道:“以严文涛的个性,不知会不会走灯笼镇。”
这倒是个问题,谢明泽想想答:“之前他跟着陈胜之造反,走的是东线,我记得这边的顺天军损失最少。如果孙昭说的是真的,那他确实性格狡诈。”
荣景瑄立马作出决定:“舅舅,阿泽。三日后他便要出兵,要早作准备才恰当。灯笼镇,要有兵马埋伏。”
冯义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