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片刻不停。这场景使徐凯跞的双眼里只能看到一条条黑色的直桶裤不断变幻着位置。
徐珉正坐角落一隅,眉头锁紧。他在想什么?手中紧握的小刀不知是否应该放下。在这里遇到徐凯跞,是他始料未即的事情。老大刚刚杀死的女人,是老大哥哥,也就是上一届惑帮管理者的妻子。这几年来,那女人是靠齐桭天救济才生活下来的。可当得知齐桭天打算将丈夫的尸骨刨挖出来时,女人失去了理智,竟带着武器闯进了惑帮主会议室。结果,女人被带到了间山,在这荒郊野外之中与丈夫永生。齐桭天,他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果断干脆。
徐凯跞下意识地找寻徐珉,可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男人手中所提的黑色纸袋。纸袋里面露着白色的块状物,似乎,是人骨?徐凯跞害怕地后退,这才发现自己是无路可退的。
整个小屋都被笼集在黑暗当中,没有发光的地方,像一间行刑囚室。
“醒了?”男人用指尖支起徐凯跞的下颚,“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徐凯跞摇头,瑟瑟地回答:“什……什么……也没看到……”
“是全部都看到了吧?”
“没……有……”
男人可以感觉到手指尖这男孩子所有的畏惧。他俯下身子,轻轻地问:“你,是徐氏董事?”
徐凯跞不置可否僵立在原地。
“三番五次阻碍我的行动,你,很厉害呀。”男人将手放到徐凯跞的肩膀处,轻轻打理着徐凯跞的衣衫。“从来没有人敢对我的命令说‘不’。你,是第一个。我很想保你周全,但你刚刚的行为已经完全将自己放逐在死亡的边缘了。”男人遗憾的摇摇头,缓缓站起的身体挡实了徐凯跞所有的视线。
徐凯跞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面对“死”这个字,他的恐惧已经不是一个“害怕”所可以概括的了。这个时候,他连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出,眼睛里充盈着泪水,忘记一切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掏出手.枪。
手.枪直顶在徐凯跞的额头上,男人的手指压着板机,只要轻轻地一个推送,徐凯跞就要死掉了。
他哭泣着,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这个时候,即使他知道徐珉就在身边,可是他的求生欲自主放弃了近在咫尺的依托。他没有喊出徐珉的名字,没有企图让徐珉保护自己。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用死来换取徐珉的平安。如果不说,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知道自己和徐珉是认识的了?
“小徐,你来吧。”齐桭天收回手,将抢扔给不远处的徐珉。
齐桭天的眼里包含着戏弄,也包含着信任——这最后一次的试探,用徐珉最亲密的人来检验徐珉的忠心——这一举动委实卑鄙的。
“他把控着徐氏,可以说是我们的劲敌;刚刚,他又目睹我杀人,手握我的把柄。小徐呀,你一定知道像这种眼中钉、rou中刺应该如何拔除。”齐桭天冷冽的眼神瞪视徐珉,他在用语言传授徐珉如何杀人。
徐珉手持的枪,已经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徐凯跞的额头——当然,齐桭天握着徐珉的手,是手把手地教导。之后,齐桭天松开了手,他轻声命令徐珉开枪。
徐珉没有逃避也没有开枪。他的面前,是一个瑟瑟发抖的、泪水盈满眼眶的、被捆绑严实的、没有反抗能力的、无法逃避死亡命运的、等待他这个唯一可以救赎他的无依无助的男孩子。是他最心疼的、是他拼命想要护他周全的、是那个他爱到甘愿为他放弃生命的男孩子。面对这样的男孩子,面对这样的自己,徐珉没有应对能力,手,僵在空中被冰冷的枪支吸尽了灵气。
“不要……不……要……小……小珉……求你……不要……”徐凯跞哭泣地讨饶,他的泪水像一条断线的珠子肆无忌惮地倾。那样可怜的样子,即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看到了也会心痛,又何况是爱他爱到甘愿承受一切的徐珉呢?
徐珉的全身亦在颤抖,他握紧枪的手随时都可以转换方向直指齐桭天的后脑勺——但这将意味着自己要以自己和徐凯跞两个人的性命去换取齐桭天一个人的性命。杀了齐桭天,轻而易举,可在杀齐桭天的同时,四面的枪俨然会射向徐凯跞和自己。
自己是何时走入这无垠的可怖之中的?徐珉开始颤栗。
“小珉……不要……”徐凯跞摇着头,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透明的泪痕。本来干净如白纸一般的肌肤,开始皴裂惨白。
“啪”的一巴掌扇在徐凯跞脸颊处,徐珉尽量拖延时间。
“都说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叫这么亲密做什么?难道你认为我会怜悯你吗?别搞笑了。你做了那么多违逆我的事情,你以为我还会保护你、容忍你?傻子!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别试图反抗了。如果我是你,早就闭上眼睛,平静地接受了。”
是啊,世界上一定没有比自己更傻的人了。明明对方已经变心、不爱自己了,可自己还是喜欢他,喜欢到如今开始感受撕心的痛。这种痛,足以比十发子弹来得更可惧。如果死在徐珉手里,自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