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能化为一滩烂泥,什么也不用理。
昨夜游爸爸给游野打来电话,他说:小野,你妈生病,快回来看她!
不知装的有多急切。游野每次都忍笑,答:好好。其实游母身强体健,百货商店节日打折活动时,她总是力排众人,拔得头筹。
爸爸会这样说,只有一个意思:游野,赶快回来,你妈又要给你介绍女友!
游野一向恭孝,唯独这件事上,他从来推脱敷衍。
但是这次游野答“好”的时候,是真心。
游野已尽全力,追逐一个梦,追了十年,他于心无愧,于愿无悔。游野个性里有一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但终究还是有回头的时候。不是他要逃开,只是他已没力气继续爱下去。
他在墙这边撞得头破血流,可是李英西呢?他在墙的另一边欢声笑语,他并不到游野的心灵在哭泣。
游野去广告公司找李英西,李英西正在讲电话,他打手势示意游野先坐下。
游野坐在李英西面前的椅子上,过一会儿,游野说:“李英西,我要走了。”声音轻儿低,像是怕惊扰谁。
李英西讲电话的间隙抽空看他一眼,似惊讶:“噫,你又要出差?你老板这么压榨你!”
但是很快他又转过身对住电话,深情款款地:“是,一个朋友在我这里,我刚刚同他讲话。我送你的礼物你洗不喜欢?”一副堕入情网的样子。
游野静静看着李英西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慢慢露出一个哀伤的微笑。
等李英西结束电话,再回过头,游野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他来他走,都是这样无声无息。
李英西搔搔脑袋,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点失落的感觉。这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
离开的那天晚上,游野在酒吧碰见沈傲霜。
沈傲霜先看到他,她招手:“游野。”
游野过去,坐在沈傲霜身边的位置。他看见桌面上摆了几只空酒瓶,沈傲霜脸色微红,已经有些醉意。
游野用手按住沈傲霜的酒杯,他轻声制止:“不要再喝了。”
沈傲霜没好气的问:“你凭什么管我。”到底把握着酒杯的手收回去。
游野说:“喝酒伤身。”
沈傲霜忽然问他:“你说伤身好,还是伤心好?”
游野问:“谁伤你心?”
沈傲霜指指游野的座位:“我男朋友,哦,前男朋友,刚刚坐这个位置上,同我谈分手。”
游野怔住,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一会儿,他说:“那一定是他的错。”
沈傲霜倒笑了:“是,他的错。若他不爱我,是他有眼无珠,若他离开我,是他始乱终弃,若他另结新欢,是他忘恩负义。一切都是他的错。”
游野道:“你能想得开就好。”
沈傲霜抽出一支烟,刚点燃,想起游野在面前,又在烟灰缸里摁灭。
她苦笑一声:“想不开又如何?再说,其实错都在我。”
游野疑惑,抬头看住她。
沈傲霜视线投入舞池,她缓缓说:“我不信他爱我,我始终以为他另有所图。”
游野似被凉水淋透,他低下头,说:“是我的错。”
是他的错,他在她年华最好时欺骗她,让她一生不能再相信爱情。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年少时一次错爱,令她今后面对他人,始终心存犹疑,不敢轻易托付真心。
沈傲霜惊讶了,她好笑的看游野:“关你什么事?”
游野说:“我伤害你。”
沈傲霜愣片刻,而后嗤笑一声:“那是什么时候的是,我都忘记了。”表情又有些怅惘,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她是真的忘记了。
她忍不住嘲笑游野:“游野,你这老好人,什么事都想一力承担。耶稣被钉十字架是不是也是你的错,你晚生这么多年,没赶得及前去拯救他!”
游野被沈傲霜笑得脸红,他说:“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沈傲霜问:“你们男人,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
游野答:“原谅我。”
沈傲霜被逗笑。
笑一会儿,她问:“你来酒吧做什么?”游野向来不喝酒,他来酒吧干什么?
游野笑笑,说:“我来怀念往事。”
“往事?这里能有你什么往事?”
游野沉默片刻,缓缓说:“有一次……”
有一次,李英西在这里喝醉酒。那是大学毕业那一年,无数旧情人各奔东西,李英西不幸成为其中一员。
游野在这间酒吧找到烂醉如泥、几乎不醒人事的他。游野把他架出酒吧,到外面,却打不到车。只好把李英西背起来,走一段路去搭车。
不知是被颠痛还是被夜风吹,走路到一半,李英西突然清醒片刻,对背着自己的游野说:游野,世上只有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只有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游野,我爱你,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