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枫一手放在了林空知的额头上,微微蕴力,掌心处泛了一片红色的流光。
只是瞬间,林空知就醒了。
他猛然擒住了洛秋枫的手腕狠狠歪向一边。
洛秋枫也不动声色地跟他较劲僵持着,慢慢掰了回来,然后反擒住林空知的手腕,慢慢放到了他的胸膛上:“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可不太好。”
林空知只是神色冷淡地看着他,并未做声。
“空隐先生,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不拿它来抵酒债,我要你以后再帮我办件事。”
林空知看了他半晌,才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洛秋枫被噎了一下,林空知倒是从未这么冷淡地对过一个人,他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洛秋枫笑笑:“第二块合龙玺我拿到了,给你报个喜。”
林空知卷起被衾,翻了个身背对他,显然是不想理他。
洛秋枫也不恼,掸了掸衣袖,施施然离开了。
温易赶忙凑过去低声问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林空知现在脑子乱得很,整个人也觉得烦躁得很,梦里那片死寂的水域,无情的火焰,和那把刺目猩红的剑在不停辗转循环在脑内,都快要把他逼疯了。
温易瞧出了他的不耐,于是也就不再做声,而是在床边借着一点点的位置合衣睡下了。
第二天清早,温易早早醒来,去楼下向掌柜吩咐要了一些粥菜。
林空知迷迷糊糊地醒来,虽然心情没那么烦躁了,但是脑子还是混沌的,整个人也提不起劲来。
温易在他嘴边亲了亲:“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空知下意识躲了躲,然后让温易给扶着下了床。
林空知知道,这个解封了的温易又回来了,虽然说不是不习惯,但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他还是挺受用的。
六人围在楼下的一张桌上吃饭,结果有几个气度不凡的人闯了进来,对着靳无寻就是一个下跪:“叩见少殿主!殿主受伤,速召少殿主回殿主持大局!”
为首那人双手呈上那柄白缨长|枪,那长|枪之上金龙盘绕,积累了数十年的鲜血浸泡,刚烈的杀伐之气已然无可替代,那赫然是靳殿主的身份象征,也是外邪闻风丧胆的一柄绝世神兵。
众人纷纷看向靳无寻,只见靳无寻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很快答应了:“好。”
那几个人守在客栈门口等着靳无寻,正襟危立,弄得整个客栈的人都人心惶惶的。
“我陪你去……”白典挡在靳无寻身前。
靳无寻的嗓子还是有些哑:“别闹了,沙场作战岂是儿戏?”
“你不让我陪你去,我偷偷跟着去,你到时候也没有办法!”白典气得眼眶发红,他怎么知道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根本不给他们准备的机会!
靳无寻简直要被他给蠢哭了,能把自己偷偷跟去的计划就这么给说出来的人天底下大概也没几个吧?
“点点。”靳无寻双手搭上了白点点双肩,往下按了按,“你跟着我去,只会让我再战场上分心,只会加重我的负担,若是你留在从极阁,我还能有回来的动力,你明白么?”
白典急得又掉眼泪:“我不知道!”
靳无寻用拇指帮他擦了擦脸颊上滑落的泪水:“听话。”
他的心又何尝不煎熬,但是世事无常,有很多意料之中的事情会在意料之外的情况下突然发生,在那个时候,人们只有应对,别无他法。
他担心他的安危,他又何尝不担心他的安危?
他本就是个无忧无虑的三小少爷,娇生惯养的一身嫩rou,他又怎么舍得让他陪他奔赴那尘沙磨人的战场,受苦呢?
白典心里明白,可就是拗不过对他的思念:“那你等等,我给你多炕几个饼,你路上带着吃。”
靳无寻看着他那带着无限美好希冀的眼睛,心肠再也狠不下去了,只能点点头说:“好。”
白典得到准许,立刻借了客栈的小厨房,开始炕饼。
靳无寻在一旁看着,白典又是哭又是做饼,可他总觉得做的太少,不够他吃……
怎么办……
战场上刀剑无眼,指不定哪一天就是生死永隔了……
一想到这,白典哭得就更凶了。
靳无寻揽过白典的腰,低头吻了下去,一个吻,抵死缠绵,一个拼命留恋,一个拼命抽离,攻伐交战,总也不够,总也嫌少……
靳无寻吃力地拉开白典,一手拿好已经包好的一摞饼,一手拿起白缨长|枪,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不是不愿回头,只是怕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白典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沈余衣拍拍他的脑袋,借给他了一个肩膀,供他哭了个痛快。
其他人的心情也没有多轻快。
靳殿主也是入了化境的绝世高手,这次竟然重伤到不得不召回少殿主,可见边境的战事已然激化到了不可预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