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人世,都是两说。
又何必许下这空诺徒让人失望呢?
经历过太多的希望和失望,他已经累了,他的这颗心已经不起半点折腾了,这样的起起落落,实在是太伤神了。
看着芦苇荡里他惆怅落寞的身影,心却还是会微微刺痛。
十五年后。
沈余衣隐身在一片静谧的山庄,整日里锄草种田,闲来养花打猎,一双腿虽然不太灵便,身体也大不如前,但总归还能做些事的,毕竟闲下来对自己来说也是种折磨,他不想就这么承认自己废了。
他每年都会和靳无寻白典他们去给徐亦风应莫离还有小师父小师弟的坟前去上柱香,三人总还能叙一会话。
樊子期的消息沈余衣没有再去打听过了,这个人好像已经彻底离开自己的生命了,却又好像从未离开过。
今天去给小师父和小师弟的坟前上过香,回来的路上看见沿途开满了云赏花,粉的,红的,白的,宛若一片片的云霞落在了脚边,柔软而梦幻。
他这才想起来,这是小师父和小师弟最喜欢的花。
他们生前在自己的坟头种了许多,竟是开出了这样的一片光景。
迷蒙的幽光模糊了沈余衣的双眼。
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风吹起那道身影的衣袂,卷起了那一头长发,似要散在风里一般虚无缥缈。
沈余衣一时间竟是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那模糊了自己双眼的,究竟是云裳花齐齐绽放后飘出的幽光,还是自己的泪水,竟然也分不太清了。
平静了十几年的心,骤然泛起了一道道涟漪,激起了一片片荡漾的水花,惊飞了花丛里的一群栖息的蝴蝶,扑散在了风中。
直到那道身影走过来紧紧抱住了他,沈余衣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不是梦,是活生生的现实,抱住他的,是樊子期,那个他最爱的人啊……
历经了数十载的等待和守候,他们终归还是没有辜负彼此。
也没有放下过对方。
这条路虽然难走,但不是没有尽头。
尽头是一片美好的风景,美得让人陶醉。
“我说过,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即使你不信我,我也会做到。”樊子期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是他熟悉的声音,时隔数十载,依旧清晰。
沈余衣不知何时早已落下了两行清泪,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生怕这是美好而一触即灭的梦,转眼成空,转身就消散了……
“嗯……”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他一直睡着好了……
“我爱你。”
如今再说这话,已经没有年少时候的羞涩和不安,剩下的只有坦然和释然,就像终于卸下了心上的巨石,瞬间轻快了。
“我也爱你。”
这句不敢让世人听见的话,我们终于坚守到了最后说给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果然还是舍不得虐的~
☆、番外三、Yin间会,誓不离
应莫离被黑白无常给领到了判官面前,等候着属于自己的审判。
判官一拍醒木,硬是把应莫离飘忽的注意力给拍回来了。
判官冷哼一声,细细道了一遍应莫离生前的功过。
前期善良可嘉,后期无恶不赦,实属一功一过,功过相抵,自是无功亦无过,转身投胎人道,再经轮回之苦。
应莫离叩首谢过了判官大人,转身低着头默默走到了黄泉渡,奈何桥上排队喝孟婆汤。
可是应莫离越想越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无牵无挂地走了。
他这样投胎,下一世又要经历怎样的事情呢?
他不愿意想没有徐亦风的日子,他该怎么过……
恍恍然地走到孟婆跟前,端起了孟婆汤,放到了嘴边,却犹豫了。
孟婆笑笑:“孩子,你在阳间是不是还有未了的牵挂啊?”
应莫离愣了愣,以为Yin间里都是些不近人情的家伙,一切都按着程序走,不会通人情的呢。
“嗯。”
“那你先在一旁等等吧,不急,先让后边想投胎的人先走。”
应莫离闻言放下了孟婆汤,默默站在了孟婆身后。
细细想着这一生,过得当真是荒唐。
默默地爱着一个人,却不敢说出口,最后变得魔怔了,才不知羞耻地说了那句话,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傻不傻。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留恋呢?
就在他犹豫纠结间,孟婆却带着他做到了一张粗糙不平的石椅上,轻声询问了起来:“可是有心上人放不下?”
应莫离又愣住了,惊讶于孟婆怎会猜得如此准。
孟婆似是看出了他的惊讶,便解释道:“其实这也无甚难猜,来来回回的人啊,我少说也见了千千万万了,待在这里不肯走的人,不是有未报完的深仇大恨就是有心上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