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忆起那日与顾亭汮之约。
“三生石前立誓,便可缘定三生。前生,今生,来生。人死后走过黄泉路,奈何桥前有一块石头便是三生石,三生石上刻着二人的姻缘,只稍望一眼便在来世不会忘记……”
“苏墨,我们在此立誓吧。三生三世,常伴左右。”
“我,顾亭汮。在此立誓,愿三生三世,相守到老。三生不换。”
“我,苏墨。在此立誓,愿三生三世,相守到老。三生不换。”
“苏墨,我顾亭汮愿为你此生不娶,若来世为女子不作他人嫁。若此行得以高中,便许你荣华。你,可信我?”
“亭汮……我信你。”
……
地府之内并非没有三生石,只是不在奈何桥前,而是在忘川之源。三生石上尽牵着姻缘之人的名字,却独独没有他苏墨与顾亭汮之名。那三生三世之约不曾兑现。
转而想起追至地府最重要的事,苏墨朝着奈何桥狂奔,一路踏折了不少那火红之花。
拨开一路路的亡魂,苏墨喘息着一张张脸确认。
转身刹那,见谢子桓已喝下红色汤水将碗递还给孟婆。
苏墨大喊,“谢子桓。”
“苏……墨。”谢子桓着一身青灰色道袍静静立在奈何桥上,轻轻呢喃桥前苏墨之名。对着苏墨微微抬了唇角,如第一次见到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
“若是有缘,来世自能再相见。喝了汤,莫要错过时辰。”孟婆依旧是那苍老之声,不疾不徐的催着谢子桓走下奈何桥。
“婆婆,你能不能帮我带句话给他。”
“谁?”
“桥前之人。”谢子桓看向苏墨,苏墨已跨上了奈何桥。
“什么话?”
“让他去往生。”
“记下了,你便安心去投胎吧。”
“谢谢婆婆。”谢子桓再看苏墨一眼便转身走出了奈何桥,待苏墨跑到桥中间已不见他身影。
“婆婆。”苏墨带着喘息望向奈何桥那头。
“苏墨,你忘了那日答应过我什么吗?”
“婆婆,我……”
“老身让你记得回来喝最后一日的汤,你莫不是忘了?”话至此,孟婆的表情却从未改变。
“对不起。”
“苏墨,你本不该有执念的。如今已非一般孤魂野鬼,你可想好如何继续留存于世?”
“未曾想过。我只知那时等了不该等之人。”
孟婆叹息,“唉……那人留有话给你。”
苏墨诧异,“什么话?”
“他说让你去往生。殊不知你现在已无法去往生之路。”
“苏墨这般模样怕是渡不过九千年之久了。”苏墨望下奈何,忘川水一片暗红,那是曼珠沙华洗下的颜色,却无法漫至彼岸染了那洁白的彼岸花。
“老身只是奈何桥前熬汤的,管不了你。这汤水倒越来越红了。去河源头和彼岸摘些花吧。”那花带在身上可逃脱一阵子鬼差的追踪,这话孟婆却未说。
“好。”
……
苏墨捧着那束红白夹杂的花。相同的花型,相同的味道,独独颜色不一致却连花名也截然不同。身上那一丝墨香被花香替代。将那束花别至腰间,苏墨躲开了鬼差。站在鬼门之处望了眼这地府一角不再停留。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
将要中秋,这连绵Yin雨却似清明时节。路旁的深色叶子被雨水冲刷后越发显得黑亮,被润shi的空气里飘散着阵阵清淡的土腥味。风有些大吹的端玉轩手中的竹伞向后倾斜,细密的雨丝打在手背有些凉意。伞骨尖上被风吹下的一大滴雨水进了领子,他也不在意,踩着松软的泥土朝前走去,白袍衣摆却未沾上泥泞,干干净净的模样倒如玉般宁静清澈。
在前头的竹林他就察觉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虽知道非妖气,但也非比寻常。此刻见着坐在那三生石上不顾风雨之人,握着伞柄的手顿了顿。那不是人,而是鬼。那鬼见他仰头看自己,唇角弯弯清秀的模样在这雨幕中显得干净却似乎有些落寂。他怀中抱着一只黑猫,黑猫躲在他怀里丝毫没有被风雨影响睡的安稳。散落飘飞的墨发竟见不到一丝一毫被淋shi的痕迹,身上的青衫亦是如此。
苏墨跳下三生石,“公子这是要去往何处?”
一身白衣的端玉轩仔细瞧了眼挡在眼前的鬼魂,那股香气比之竹林处浓了一分,果然是他身上气息。黑猫被苏墨吵醒,眯着眼看端玉轩后又埋头继续睡。没漏看他腰身上别着的红白两色花,若没看错,那应该是生于地府之花。
“京城。”端玉轩未多言,此次奉师命上京为的是护君主祭祀。看向苏墨的双眸毫无波澜,却深如空潭。
“敢问公子去京城为了何事?”苏墨就站在雨中望着端玉轩,抱紧黑猫。
“恕无可奉告。”端玉轩面无表情,语气甚是冰冷。
苏墨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