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却见他们低下头去;她转身看向哥哥,却见他流露出淡淡的自豪与喜悦,嘴角竟噙了笑意。
谁,谁能让他在这种处境这般境地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三圣母甚至有了些妒意,睁大空洞模糊的眼睛,人近了,近了……是她,是她自己?是呀,她怎么忘了,她听了嫦娥的话,悄悄去打听杨戬的下落,遍寻不着,却在院中见到了他。三圣母一阵眩晕,看着笑意盈盈的自己,竟是那样的陌生——水镜中的光Yin虽是虚拟,却早将心底的那份欢喜,一点点磨蚀成沉重的枷锁,曾经的自己恍如隔世。这样的三千年,是怎样的一世呵!
只是二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喜悦,是听见旁人说我去找你,于是,你就这样轻易地为我感动了吗?天啊,如果有可能让一切重来,哪怕是只从此刻开始,我也要收回自己的话,扶你进房,祈求你的原谅,绝不让你眼中的喜悦变成麻木的自嘲与寂寥……
她急切地想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离刚才那可怕的杂念。那时的自己,上前了几步,又犹豫着站住,甚至,在那恶丐闻声赶来,对二哥横加污辱时,也依然选择了沉默。三圣母神经质地揪住衣角,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不肯认他?只知道犹豫,只想着逃避正发生的一切?
一边的沉香,却是目光倏缩。因为,他看见自己过来了,扶着外婆,在看到哮天犬时吃了一惊,然后,当目光转向母亲的身后时,神色变幻,显露出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恼怒。看着四公主三言两语解了围,自己扶外婆转回了前厅,沉香无由地松了一口气。那时的自己,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再面对了。但随即,他蓦地握紧了拳,舅舅正挣扎着,从母亲的身后,竭力寻找着外婆远去的身影。
新天条颁布三界后,阖家的第一份大礼,便是玉帝释放了秘密囚禁着的外婆。那时便是母亲,也万没想到,十日晒化在桃山的外婆原来还在人世。对天廷曾经的怨恨烟消云散,玉帝的亲情,老君的仁厚,令自己一家感动莫名。如果没有水镜,这众人还要抱着感激,天真地过上多久?
沉香回思着,细想着那已成过往的八百年岁月。八百年里,舅舅靠近中枢,握紧权力,揣摩天廷势力分布,推测着上位者的应对举措,凡此种种,终成了舅舅能够算无遗策的最大资本。改天条也好,外婆被释也好,那般宏大的筹谋,原来,都不过是舅舅多年努力的厚积薄发而已。
沉香苦涩一笑,敬服中带着浓浓的自嘲。沉香救母……誉满三界的过去,现在看来更象个不堪的笑话。一向自负自信,怎想得到,这一切都舅舅Jing心布局的结果?甚至,舅舅的每一步举措,虽在水镜亲眼目睹,但直到最近,直到方才看到了外婆,才如冷水浇头,触类旁通,真正地了了分明。
“禁锢王母当然容易,但更改天条,救出家母,却非一人之力便能做到。”兜率宫里的这些话,包括有关王母破绽的交易,并非只为了积雷山败后的东山再起。那都是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的宏谋大略,是舅舅确保他身死后,外婆必会平安被释的造势之举。
老君曾冒奇险,利用董永之子行剌,既知道王母的破绽,就决不会放过这一良机,正好完成舅舅借刀杀人的本意。而在封印王母之后,玉帝便会被推上了前台。这死物的习惯是幕后的平衡与Cao纵,必然要扶织一个全新的人选来替代王母。而对玉帝来说,又有什么人选,能比暗中搭救过的妹妹更加合适呢?
更何况从老君的角度而言,有了新天条才有了瑶姬母女的生路,这一家三代人,都欠着老君天大的恩情,如此善莫大焉的选择,就算玉帝一时不能决断,老君也会千方百计地全力促成。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但舅舅的狂喜之中,为何还有着隐约的疑惑?是了,他亲手设下的局,为将来预定了必然的发展趋势,但如此快地实现,就算是舅舅,也肯定是大出意料吧!
沉香的脑中,闪过昆仑那一抹劲射瑶池的苍色,不禁一阵黯然。他突然有些庆幸起来,幸好舅舅当时濒死垂危……虽不知木公在瑶池做了些什么,但舅舅这多年里唯一的朋友,大约是再也无法从瑶池平安回来的了。而此后天廷的变化,王母莫名的下凡,却又定然与木公有关……
回去找到二爷,然后就去杀了那个疤面汉子!
镜外,康老大已将唇咬出了血。他怎么敢,他怎么能,怎么能打二爷的耳光!之前,这混账用二爷要挟哮天犬,将他抽打得血rou模糊;这里,又在众多旧识面前将他打翻在地。二爷的性子,他不会在乎皮rou之苦,却如何受得住那些怜悯中夹着不屑,幸灾乐祸中又带着假惺惺仁义的目光。更何况,还有一句句话从旁边飘来。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这些神仙难道看不出吗,二爷已是连一根手指也抬不得。什么到如此地步还苟且偷生,什么利用哮天犬为自己续命,你们空为神仙,难道看不出,他,便是连生死,也已由不得自己。
老六看向康老大,欲言又止。镜中的康老大,正抱着哮天犬气冲冲地离开。大哥,多年兄弟,难道你也看不出,二爷投向哮天犬的目光,是不舍、是欣慰、是庆幸他不再受自己连累的安详吗,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