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是干什么的?”
“他算是个体户吧……好像是倒腾二手车的。”我回忆道。
“你现在还能联系到他吗?”他问。
“不能了,我都把他电话给删了,但是我可以回去问介绍人,介绍人可以。”我说。
“那好,你最好和他联系一下,有什么事儿就及时和我们沟通。”
我点点头。
“你们等消息吧,我们这边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们。”
杨照向警察道谢,串店的经理向我们道了歉,并免了这顿饭的单。
从西马串吧出来,我已经身心俱疲,含胸驼背,脚趾头开始轮番在高跟鞋里卷成卷,一句话都不想说。
杨照说:“你等一下,我这就把车子开过来。”
对我说这句话的杨教授简直就是天使。
我点了点头。
当我坐上他车子的一刻,我都差一点儿睡着了。
杨照问我:“你家住哪儿啊?”
我用手机导航给他看,他说:“太好了,谢谢。”
我说:“是我谢谢你。”
说完我们就再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全程只听见导航里传出来甜美动听的“走右侧三车道”、“50 米左转”、“前方有闯红灯照相”。
我有一个针对相亲对象的“三道门”情节。
我回家一共要经过三道门。
一道小区大门,一道单元楼门,还有一道是自己的房门,通常相亲对象送我回家,我会根据对这个人的印象好坏程度来决定他止步于哪道门。
目前为止,大部分人都止步于第一道门,只有两个人止步于第二道门,其中有一个就是斑驴先生,还没有人见过我的第三道门。
杨照也是我打算止步于第一道门的相亲对象,所以当我按开安全带的时候,我就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没想到他竟然问我:“等一下,可以停在这里吗?”
我说:“你放心,我快点儿下车就行了。”
“不”他说“我送你。”
我忙说:“真的不用了,现在也不晚,我一会儿就到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在认真地寻找车位,我偷偷拉了拉车门,果然被锁住了。
他把车子规规矩矩的停好,这才示意我下车。
“车子小有小的好处,开门的幅度会大一点儿,好下车。”他笑着说。
倒是不装腔作势。
我们跨国第一道门之后,他竟然还往里走,我觉得该说点儿什么了,他之所以执意要下车送我,应该就是在等我这句话。
于是我站住不动,对他说:“你看,今天这事儿弄得挺不好的,和我相个亲还把相机弄丢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找的!”
“啊”他点了点头“接下来往哪儿走?是往这边吗?”
“啊,这边”我没想到他还真的按着我指的方向迈起了大步,我又一次阻止他“哎,我说你回去吧。”
“好的。”嘴里说好,腿上却往不好的方向继续走着,我也只能小跑跟着他。
“我最近要参加一个研讨会。”他说
“哦。”
“大概周五能回来。”他说
“哦。”
“所以周六打算去买买家具。”他说。
“哦。”
“恩。”
“这回真的到了,你快回去吧!”我站在单元门口止住脚步。
杨照往楼上看了看,问我:“爬上去挺累吧。”
“还行吧,这种老旧小区,没电梯,没办法。”不过他怎么知道我要很累地爬上去,难道我没有住一楼的面相?
看着我走进了漆黑Yin凉的楼栋,杨照才摆摆手离开。我叹了一口气,想我该如何重新拾回我与邻居赵大妈那破碎的感情。
第八章 介绍人得罪不起
赵大妈就是我和雪猴先生的介绍人,雪猴先生是赵大妈的外甥,当初因为我删除了雪猴先生的微信和电话号码,赵大妈一气之下也差点删除了我的联系方式,她在小区里逮到我妈就抱怨:
“你家映真太不懂事儿了,你说你跟人家不成可以,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有说都不说一句,就直接给人家拉黑了的!”
赵大妈嗓子眼里安装了天然的环绕立体声,两句话喊出去,楼上的十几个脑袋探出窗户来。
我妈当时手里正攥着一捆韭菜,为了省一毛钱没要塑料袋,她的手指深深扎进细密的韭菜里,挤出绿色的汁水,升腾出绿色的气味。
我妈反击:“有什么仁义?我又没买卖过女儿,哪来的仁义?!”
也许是单亲母亲的缘故,我妈平时温和得很,谁说她什么她都可以一笑了之,唯独说我,不行。
家庭妇女出身的赵大妈,对于我妈这个逻辑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她瘪了瘪嘴,终于瘪出了一个字正腔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