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犹豫的。
“对不起。”谢子鸣在停顿了很久之后,终于再次开口:“曾柝,我昨天一个人躺在床上,做了很多个梦,梦里居然都是你。醒过来之后我想了很久,或许现在,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你是我错过了再等不回来的人,虽然觉得这种后悔很痛苦,可想起那些我们曾经有过的生活,还是会觉得开心。你给我这样的回忆,我很感激。想我从前什么事都不在意,和你分开之后才一点一点变好,也算是你的功劳……”
曾柝平静地听他说了这样的一番长话:“我也还是爱你,所以也想你能幸福。……我不知道这次我到底流了多少血,但总觉得身体里的那些自私而幼稚的东西统统都跟着流走了。我只想着能快一点恢复,然后好好生活起来。出院之后,我想回南京去看一次外婆,你能陪我么?就当是最后一次……如果她知道你去看她,大概也会高兴的……”
曾柝沉默着,最后说:“我知道了,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的眼里好像有泪,但却平静的不像话,没有再做挽留,只是说:“……谢谢你。”
听他这样说话,曾柝是第一次。从前的他,不是自负就是任性。
有的人在劫后余生总能变得通透一些,从前想不明白的事便因此迎刃而解。经过这次,若能让他从那些从前里走出来,对于曾柝自己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57
‖不要问我信不信你。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地听,甘心地去相信。这不是盲目,也不是天真,只是因为我爱你。话里是真是假,是那些对彼此关系没信心的人才会考量的事。‖
嘉祎用那把钥匙打开曾柝家大门的时候,男人正在房间里叠洗干净的衬衫。
说起衬衫来,嘉祎第一次看到的情景完全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曾柝这样的人——没有贤惠女人照顾,但每一件衬衫却被熨到笔挺、工整地叠好放进抽屉。即便生活习惯再好的人,比起他来,总还是欠缺一些。
大概是职业的缘故,曾柝有很多衬衫。每一件都像是新的,打开抽屉的时候,甚至让你怀疑自己是走进了衬衫专卖店。
曾柝走出来,看了看墙上的钟,仿佛是在问怎么回来的早了。
嘉祎领着顺路买回来的食材,“反正店里还有人,就提早溜回来了。”说好晚上做披萨吃的嘛,有什么能比你重要呢。
临近春节的关系,大卖场里的人流特别多,大人都纷纷挑选这个时间来选购些年货。付款排队就排了好久,嘉祎还嫌回来的晚了。
他一边在厨房准备,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着:“小拆,今天我爸来电话了。问我要不要趁过年的时候一趟回大阪。”
曾柝站在厨房外面,“嗯”了一声,也就是问‘那你怎么说’的意思。
“我说,今年不回去了啊。”
张口想问曾柝的打算,这才想起从未听他提过父母的事。对于他的家,嘉祎所知的寥寥无几,总觉得有些非同寻常,但却怕戳到他的哪一个痛处,于是只隐晦地问了一句:“你往年呢?今年……可以和你一起过年吗?”
“不然呢。”不和我过你还打算去和哪个过?
嘉祎一手倒着面粉,一边扭过头来嘻嘻的笑,“好啊。”
眼前这个人这样满心欢喜地要和自己过年,有一些事,总该要说说明。不是应该害怕被戳穿所以迫不得已,而是觉得他有权利在之前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晚饭过后,曾柝终于主动开口。他拍了拍身边沙发空着的位置,说:“傅嘉祎,你过来一下。”
嘉祎盘着腿在他身边坐下,没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了?”
“有件事要跟你讲。”
“唔等等,我猜猜,好事坏事?”嘉祎仍是嬉皮笑脸的,完全不知道曾柝此时的复杂心情。
“……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知道。
嘉祎凑了上去,“小拆,你是不是要说你爱上我了?”可看着曾柝仍旧一本正经的脸,嘉祎又故意耷拉下来表情:“不是啊?那是你喜欢上别人了?”
曾柝捉住那只企图往自己脸上戳的手,“谢子鸣,你知道么。”
嘉祎诚实的摇了摇头。
“就是我之前的男朋友。”曾柝试图一口气把话说完:“他被送进医院抢救,那天吃饭迟到是因为我去病房看了他。他一直都有病,有忧郁症,送去医院是因为割腕自杀未遂。其实,今天去医院也是去看他的。”
曾柝看到嘉祎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僵硬地收了起来。
他继续说道:“他是因为我才这样。我今天去看他,我们聊了很久,他也已经完全想通了,答应我以后会好好生活。初六、初七两天里我想陪他回南京,去给他外婆扫墓。”
谢子鸣其实和没有父母的孤儿相差无几,总觉得他和自己有那么些相似。那时候的他孤独而倔强。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对你坦诚。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傅嘉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