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寒碜。”
“……”顾烨然沉默了。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生意红火的烤鱼店,比较接地气,客人们也都比较接地气, 随随便便吃个饭, 穿得都很休闲随意。所以当林洋穿着一身西服, 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出现时, 所有人都朝他看了一眼,表情可以说是很震惊了。
“洋子,这边。”曹翔挥挥手。
林洋看过去,他翔子哥跟他一样,也是一身黑色西装,这回纽扣扣得比较严实,胸毛看不见了,隐约间,还是能看见亮闪闪的金链子。即便是在这样低调的小餐馆,他哥身上都难掩壕气。
林洋和顾烨然坐到了曹翔对面,两位西装男士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交流,嘚啵嘚啵一顿乱扯,从南到北,从九十年代嗑到二十一世纪……唯有顾烨然,全程面无表情,看着挺像个正常人的。
“哥,你脖子上那金链子得老贵了吧,我看着起码有好几斤。”林洋很是羡慕。
曹翔从衬衣里捞出金链子,解了下来,“喜欢吗,喜欢送你了。”
“不不不用,这太贵了。”
“一点都不贵,三十块钱包邮,老板还送串佛珠。”
林洋愣了会儿,“假的啊?”
“必须是假的,谁没事儿戴那么老粗的金链子瞎溜达啊。”
“那你没事儿干嘛非得戴这玩意儿啊?”
曹翔叹了口气,眼神间满是岁月无情的洗礼,“没办法,哥这是为了工作。”
林洋会心地点点头,他哥在道上混,形象很重要,越是往俗了打扮,说明在道上的地位就越高,就跟武侠里的丐帮布袋长老一样,破布袋子越多,说明在帮里的地位就越高。那能做到九袋的,都是帮里的骨干,一般的小喽啰也就一两个布袋。
懂了,林洋只短短思考了一会儿,就已经理清了他哥现在的地位。
“哥,你们平时发工资吗?”林洋对于这块陌生领域,充满了好奇。
“废话,不发工资谁干呐。”
“那你们工资都从哪儿来啊?”难道就靠收保护费?
曹翔皱皱眉头,“咳,我怎么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工资肯定都是老板发啊。”
顾烨然听出了两人的牛头不对马嘴,淡淡地插了句话,“曹先生从事什么工作?”
“目、目前从事金融,但我肯定不会长久地干下去。”
金融……林洋糊涂了,他翔子哥这打扮也不像金融行业的从业人员啊。
“哥,你在哪家金融公司啊?”林洋想也没想,脱口就问。
曹翔磕磕巴巴支吾了一阵,林洋只听清了“贷款”两个字,真相愈发扑朔迷离,完全一头雾水。
“放高利贷?”顾烨然冷不丁又问了句。
气氛突然凝滞下来,曹翔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林洋也跟着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顾烨然依旧是孤芳自赏,板着张脸不苟言笑。
就在两位西装男士你看我,你看我,笑得脸部肌rou都快僵硬的时候,服务员端来了香气腾腾的烤鱼,是条三斤重的草鱼。
“来,吃鱼吃鱼。”曹翔说。
“好,吃鱼吃鱼。”林洋说。
话题完美叉开,尴尬也一时风轻云散。
“你俩看看,再点点儿什么菜,一条鱼咱仨肯定不够吃。”
“哎。”林洋拿起菜单,挑了几样便宜的炒菜。
“上次酒吧点的X.O,哥没舍得喝,带过来了。”曹翔拿出一瓶深褐色外观的洋酒。
“哥,酒就别开了,我和小顾也不会喝。”
“……行。”曹翔又把洋酒小心地收放到盒子里。
草鱼点的是中辣,滋味那叫一个酸爽,刚吃几口,林洋就跟条小狗似的在那儿狂吐舌头,眼神里满是销魂。
顾烨然给他倒了杯水,林洋拿起来就喝,第一口就给呛住了,嗓子里一阵痒意,林洋憋得难受,最后喝进的水还是吐了出来,然后就开始连呼带喘地咳嗽。
顾烨然抽了几张纸,给林洋擦衣服上的shi痕。
“往哪儿摸呢!”林洋挥开顾烨然的手,小声嘀咕,“流氓。”
顾烨然无奈地笑了笑。
“洋子,你这衣服回家就得洗,隔夜后该洗不掉了。”
“没事儿哥,我这就二百多买的,脏了也不心疼,你那衣服可得注意点,千万别弄脏了。”
“……哥也是二百多买的。”
林洋怔了怔,还是看出了他翔子哥的失落,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宽慰的话,愣头巴脑地说,“挺、挺巧啊。”
“咳,哥这几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在南方呆了七年,去年才回了A市,全是瞎折腾。也没什么好工作,总不能一直闲着吧,就进了现在这公司。上次在酒吧,我就是去追人讨债的。”
“那讨着了吗?”
“没有,那人又跑了。”
“欠钱不还,真是混蛋!”林洋忿忿地说:“那……讨不着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