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便让我请您回去一趟。”
一段对话到此画上了句号,亦浔知道行程耽搁不了,于是简单收拾下行李,便急匆匆的随着付叔坐马车驶向亦家。
☆、再次碰面
亦府前几年还是在纭城,可这几年,因为纭城心术不正之人太多,亦老爷担忧,便举家迁到了邻城。
亦浔本在亦家住了十几年,按理说自己也是应跟着迁走的。可碍着自己病太重,便不忍再给父母添麻烦,便毅然决然的借着疗养的借口上山,建了这个小屋,这一住,便是几年。
前几年亦家二老还担忧亦浔,让他同他们一同去往邻城,可亦浔却始终都推辞,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身子太弱,不得舟车劳顿,另一方面则是因着怕日后自己死在亦家,让二老伤心。
付叔驾着马车,连日抵达了邻城的亦家府,纭城虽下的是毛毛细雪,可到了邻城,雪便大了些许。
亦浔病了一个秋季,出来时穿的也不多,如今碰上这白茫茫的雪花,又低低的咳嗽起来了。
“少爷,您没事吧?”付叔担心他,连忙将自己身上的雪绒外袍脱下披在了他肩上。
付叔是在亦家待了十几年的总管,从小亦浔身子便差,偏偏还爱同其他同龄的儿童爬山闹水,每次狼狈不堪的回到家,总是躲不掉父亲的一顿批评,面壁思过时,自己百般无聊,也就只有付叔同他闲聊。
小时候的亦浔面对着墙,总是不明白为何别的孩子可以出去嬉闹,却偏偏只有他一人在家喝着苦涩的药汤过日子。
小孩子的心思纯净而又天真,想到什么便道什么。付叔在一旁盯着他面壁思过时,亦浔便会低着头,软软的问他:“付叔,为什么我不可以出去玩,只能在家喝药睡觉。”
他声音软软糯糯,还隐隐带着几分哭腔,付叔无妻无子,亦浔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这份情愫,堪比亲血。
付叔每每听到他这么道,便会哄他:“少爷,我们过些日子就可以出去了,待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就出去玩啊。”
每次都是这番话,亦浔虽小,却也知道他在撒谎,奈何自己是个孩子,说什么大人都不会听,最后也只得低着头,红着眼眶,一声不吭的继续面壁思过。
肩上多了个外袍,身子便暖和多了,亦浔紧了紧衣衫,捂着口鼻又清了嗓子,方才轻声道:“无事,付叔,我们进去吧。”
“好的,少爷。”
两人并肩踏进了亦家,径直走向老夫人房。
邻城的亦家除了前年他爹大寿来过一次,便在未踏进过,虽说记得些地形,也记得父母的模样,可当触及到亲娘的手时,方才知道自己早已忘了一切。
“娘亲。”亦浔进了屋子,便脱去了外袍,径直走向床边。
屋内还有些丫鬟,见少爷的到来,纷纷弯腰恭恭敬敬的唤他一声“少爷”。而后又被付叔领着出了房门,在屋外侯着。
亦母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姿,如今已是鬓白眼花的躺在了床上,咳个不停。
亦浔见她直直的咳个不停,便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欣喜过头,于是连忙将她扶坐起来,替她顺背。
半久,亦母才好转了些,握着亦浔的手,又惊又喜:“你怎的来了,这深雪山路,定是付叔去接你对不对,你身子弱,怎么就跟着来了……”
一番不轻不重的批评,道的是亦浔心底泛酸,良久,待亦母说完,亦浔才温语缓缓道:“不是付叔领着我来的,是我许久未见娘亲,想您的紧,便自己来了,我身子也好的很。”
亦浔说的仿佛真与自己没关系,却还是被亲母看了出来,“你啊,就瞒着我吧,冷不冷?我让香儿端个火盆进来……”
“不用了,我不冷,倒是您,累不累。”亦浔连忙止住了亦母唤丫鬟要端火盆来的举动,转而将话题从自己身子转到亦母身上。
“不累,不累,你能来,我Jing神好着很呢。”儿子来了,自己当然是高兴,亦母一边摸着亦浔的手,一边笑的眼角的纹路又起来了。
母子二人又聊了许久,从小事料到家事,方才结束,等到亦老爷回府,亦浔才抽身去了大厅。
虽还未走进大厅,却远远的便听见了琐碎的谈话声,怕是爹有事。亦浔思量半久,决定还是等爹谈完正事在见面也不迟,于是便止步转身朝着客房走去。
可人还未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的小厮唤住了“少!少爷!”
声音过分的有些耳熟,亦浔转身,一望,原来是毛子。
毛子见那青衫青年还真是亦浔,一时惊喜的热泪盈眶,结巴的便就更结巴了:“少,少,少,少,少。”
“少爷。”亦浔替他道完了他许久都未说出的两个字,转而又是忍不住眼角带笑,这小子,还是同以前一般痴呆。
“少,少,少爷,您,您总算,算回来了。”一句话磕磕绊绊的道完了,毛子又抬袖擦了擦眼泪。
“毛子你长高了啊。”亦浔伸手摸了摸他头顶,发现这个少年都快长到耳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