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回道:“启禀陛下,贵妃许久未收到林夫人寄的小玩意儿了, 贵妃的月份越深,越是觉得不对劲,给林夫人去了好几封信, 也一直没有回信。”
赵元益看着如非的眼眸越发冷沉,她说没有回信,可是他明明让人模仿杜氏给阿宝回了信的,那人的笔迹模仿得便是他也看不出来, 除非是阿宝和杜氏之间有不为人知的暗号。
他特地在处理林承彦和沈溪石之前来一趟广元寺,就是要看看阿宝的态度,她这般坚决,却是囫囵不过去的,可是母后那边……
赵元益微皱了眉,母后那边,他也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才行。
可是等真的见到沈太后的时候,赵元益尚未开口,便被母后一句话堵住了,“老身为了赵家的万代基业,陪皇儿的贵妃在此处祈福,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就希望皇儿看在我为赵家为赵国尽心竭力大半生的份儿上,善待沈家。”
言毕,说她礼佛的时间到了,让赵元益先回宫。
赵元益下了山,宫女南鹊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杜贵妃的身边,“主子,陛下已经下山了,在太后娘娘那里逗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杜贵妃正由如非和揽月扶着在庭院中散步,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如非轻声道:“娘娘,太后定然会让陛下对明远伯府手下留情,您现在又要太后娘娘看顾着,陛下无论如何得顾及太后娘娘的意思。”如非是担心,万一皇上拗不过太后,最后拿了林将军和耶嘉郡主开刀,贵妃会怨恨皇上,现在宫里头又有两位妃嫔怀孕,贵妃若是和陛下闹生分了,日后母子二人在宫中又该如何自处。
揽月也劝道:“娘娘,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即便您担心郡主那边,也得等生产以后,身子妥帖了,再筹划啊!不然,郡主那边若是知道了,定然会责怪奴婢们没有照顾好您!”
杜贵妃扶着如非的手在庭院摆的一张躺椅上坐下,缓缓道:“若不是这个孩子,你们以为,我还在这里吗?”
杜阿宝微微闭了眼,如果此回陛下真忍心对她阿姐下手,那她对陛下最后一丁点情分也不会再有了,她可以忍受陛下让两个妃嫔怀了孩子,可是她不能忍受陛下对她的阿姐和姐夫下手。
绝对不能!
赵元益刚回宫,杨惠妃的人便迎在了宫道上,“陛下,惠妃娘娘午睡醒来便身体不适,说觉得胸闷气喘。”
桂圆公公瞥了一眼半晌没有动静的软轿,微咳了一声,对宫女道:“陛下尚有加急的奏折要处理,惠妃娘娘那边你们先照看着!”
那宫女待要再说惠妃情况如何严重,猛地被桂圆公公一瞪,顿时缩了脖子,让到了一边去。
一直到御书房,赵元益的脸色都没有缓下来,直笔宫女朱阑冲了一碗龙凤茶汤过来,静静地放到了官家的龙案前,悄悄退出来的时候,桂圆公公拉了她到一边的回廊里,轻声道:“你这些日子也注意些,万莫惹到了陛下。”
朱阑问道:“公公,沈枢相那边?”朱阑用手指比了个上和下。
桂圆公公轻摇了摇头,手中拿着的拂尘轻轻往下晃了晃。杜贵妃的意思很明确,皇上不能动林承彦和杜恒言,贵妃现在又怀着孩子,陛下无论如何暂时不能拿林承彦开刀。
太后的意思是要保住伯府安稳,现在庆州、汾州的事情前前后后闹了好几个月,不说文武百官,就是汴京城的百姓都在等着官家拿出一个章程,这事儿没法就这么略过去。
朱阑微咬着唇,小声问道:“那沈少夫人,会不会受到牵连?”
这话一出,桂圆公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忙训斥道:“朱阑,你进宫也有六七年了,单这御书房里的事,你还有不了解的吗?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按下去。”
朱阑猛地一怔,对上桂圆公公似乎透彻一切的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心头微跳,“公公,奴婢明白的,多谢桂圆公公教诲。”
桂圆公公叹道:“你真地明白了才好!你我相识多年,我也不愿意看你走上岔路。”
朱阑又应了一声:“是!”
等朱阑又进去换茶的时候,桂圆公公的干儿子万绪凑上来问道:“干爹,朱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她有些不对劲啊?”
桂圆横了万绪一眼,自个又皱起了眉头,心里暗道,朱阑是不能再在宫中待下去了,他和朱阑一起在陛下跟前伺候了六七年,实是不忍心这姑娘再栽个跟头,再栽一下,可就是连小命都没有了。
微叹了一声,对万绪招了招手道:“你去外头打探一下靖侯府世子现在的踪迹在哪里?让靖侯府快些将人招回来!”如今之计,只能将人早些送过去了,朱阑在宫里待了多年,算一算,也到了出宫的年纪。
万绪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只一个劲地点着头去跑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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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益从广元寺回来的第三天,在大臣们再一次恳请彻查庆州、汾州失陷和混入细作的奏折下,赵元益下朝后将楚王留在了御书房,两人谈了两个多时辰,其间,桂圆公公看着朱阑的脸色越来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