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幸福啊!谢康负了我,希望皇上不要负你。”母亲祈愿道。
我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无比痛楚。
李振睿又何尝没有负我。
到头来,我还是和娘一样。
但我面上却仍是微笑这保证,“娘,您放心。”
“熙儿……娘最舍不得你啊!”母亲握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我亦回握住她的手,只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娘,熙儿也是。”
那一日母亲我与母亲说了许多话,母亲难得地Jing神好了许多,或许这便是回光返照了罢。
她等了我两日,终于在第三日清晨离去。
她离去时仍有许多放不下,担忧的东西太多,却还是被鬼差索了命,挣扎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有那么一刻,我几乎便要随她去了。
这世上最爱我的人离开了我,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我虽非母亲亲子,可她待我真是付出了所有心力,这世上若真有一人对我不求回报,无私奉献,那便只有她了。
只是我自得宠到如今被抛弃,她均卧病在床,未曾享受半分恩惠,这世上最最令人痛心之事莫过于此吧。
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待。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的人生走错了。
我不该入宫,不该抛下母亲一人在这深宫中沉浮。
我曾想象着有朝一日逃出宫中带母亲离开谢家是多么的舍近求远。
我应该在入宫之前便带着母亲离开。
以我当时的能力,或许不一定能后顾无忧,但逃离谢家却绝不会有问题。
到底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愚蠢地答应入宫为妃?
到底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可笑地将自己的身、心双手奉上?
到底是为什么我到最后依然还幻想着那人对我会有一丝流连?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谢凌熙何以会如此愚蠢地以为能得到这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及的帝王之爱。
这一生,真真是错付了。
我以为我不会再走上母亲的路,我以为终于能遇到一个真心待我、愿与我携手白头的人,想来还是自己太天真。
母亲用这一生回报父亲当日的赎身之情和眷恋之意,将后半生困在谢府看着父亲与其他人恩爱白头,自己垂泪。
而我呢?
情情爱爱如镜花水月,到头来都不过一场梦罢了。
谢凌熙,你该醒醒了。
从李振睿对我下药那一刻开始,我的信任之堤便开始崩溃,如今是彻底地轰然倒塌。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纵使表现地如何冷淡、如何决绝,可是内心始终还有一丝期盼,想起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夫君,想起我们也曾恩爱缠绵,我对他始终无法彻底绝情,哪怕是他为了白芸希而伤害我。
我的心终于一点点,一点点地被蚕食掏空了。
到今时今日,终于彻底明白,该清醒了,该走出来了。
李振睿,我不祈求你的爱。
若你不爱你,我便也不再爱你。
这天地之大,我的心没必要只系你一人之上。
从此以后,咫尺天涯,永不相见。
跪在母亲床前,我的泪水已流干。
“君上,你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夫人卧病多年,如今离开对她来说或许也是解脱。”蝶衣在一旁宽慰道。
我深吸一口气,将我心中的抑郁之气呼出,终于回复了一贯的平静从容,“你说的是。看到母亲现在离开,我还是幸大于哀,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必为我担忧,再也不必看到不愿看到之人,再也不用忍受病痛折磨,这一生了结于此,幸甚至哉。”
“君上……”看到我此刻眼中的决然,她担忧地看着我。
我握住她的手,淡淡道,“蝶衣,今后你还愿意跟着我吗……我的意思你明白的吧?”
蝶衣几乎毫无停顿,用力地点了点头。
“蝶衣虽不知道君上的打算,但蝶衣愿一生追随君上,至死不渝。”
“好。”我的笑容放大了一点,“从今往后,便不要再叫我君上了。”
“嗯?”蝶衣纳闷地看着我,随着我口中的话语而惊讶的张大了嘴。
我轻启双唇,“叫我公子……谢无欢。”
“是……是公子。”蝶衣无措地点点头,似在消化刚刚听到的事,“好熟悉的名字……”她口中不由yin出了传遍街头巷尾的诗。
“谢无欢,天下至丑,身形如鬼魅,见者皆惊悚。”
她猛然抬起头,眼中尽是错愕。
第76章 (七十五)
皇上封母亲为二品诰命夫人,圣旨在她咽气那一刻便到了。
我披麻戴孝守了母亲三日,最终还是不得不送她离开。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自谢府而出,直往城外而去。圣旨本阻拦我出城,但是我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