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什么时候结婚有了孩子?”
印玄说:“你啊。”
阿宝嘴角微抽:“我?我是和你结婚, 还是和你有了孩子?”
印玄但笑不语。
阿宝突然回过味来:“你说我就是那个孩子?来来来,我们拿几个算盘来算算我今年多少岁好吗?从2018回到崇祯四年, 再从崇祯四年到现在,少说都有几百年了。你见过几百年的老孩子吗?”说完, 自己先笑了出来。他们这段经历, 大概是一笔超级电脑也算不清楚的糊涂账。
印玄温柔地看着他的笑脸, 手掌轻轻抚过他的脑袋, 然后停留在脸颊上:“你愿意,我可以是你的任何角色。”
阿宝试探着问:“徒弟……也可以?”
印玄似笑非笑:“哦, 刚好我有很多疑难要问。”
阿宝秒怂:“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您在我心目中永远高大、伟岸!”
印玄将他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怀里, 没说话。
他一直知道,丁母早逝是阿宝人生最大的遗憾, 骤然圆满, 必然感慨万千。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的身体, 给予无声的安慰。
阿宝享受了一会儿,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我没事,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嗯。”印玄用简单的回答示意自己在聆听。
阿宝靠着印玄的胸膛,感慨道:“我本来见到妈妈, 会抱头大哭, 可事实上, 除了一点点的怀念, 一点点的欣慰……就没有了。因为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妈妈,”他一边揣摩一边解释着自己的心情,“她也嫁了一个丁海食,也生了一个阿宝,但她不是我的妈妈。她那么年轻,会陪着她的小阿宝长大。而我已经长大了。”
心路历程很曲折,说起来也有些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可印玄明白了。阿宝阻止了平行空间里的Yin谋,却永远弥补不了自己的遗憾。
阿宝搂住印玄的腰,悄悄地擦了擦眼角渗出的眼泪,低声说:“而且这个丁瑰宝和我一样运气不好。”
“嗯?”印玄疑惑。
阿宝手臂紧了紧,仿佛要将两个人彻底融为一体:“他有了妈妈,却没有祖师爷。”
印玄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头发。
头皮传来的微微酥麻,让阿宝整个人像过了电,舒服得眯起眼睛:“幸好他永远不知道,不然人生太遗憾了。”
又住了两天,印玄提出告辞。丁海食继承了丁家一贯的好客,又挽留了几次。印玄见阿宝实在没有留下的意思,才继续坚辞。
丁母突然说:“您的鬼使,可否出来一见?我想当面谢谢他。”
印玄看向阿宝的方向。
丁母顺势看去,小心翼翼地问:“谢谢你救了我。”
明知不是自己的母亲,但是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温柔,又仿佛在问,不是他的母亲是谁?
阿宝鼻子突然酸起来。对母亲的渴慕顿时盖过了理智,他低声说:“我……可不可以抱抱?”
丁母愣了愣,那声音分明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丁海食嘴唇微动,正想婉拒的措辞,就听自己的爱妻爽朗地说:“好啊。”
“……”
阿宝上前一步,慢慢地伸出手。
有感应似的,丁母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手臂碰触的刹那,丁母的手臂“消失”了半截,印玄知道是隐身衣的效果,但丁海食不知道,立刻紧张起来。
同一时间,阿宝弯腰,整个人投入丁母的怀中。他的动作有点大,隐身衣的帽子掉下来,露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丁母惊讶地看过去。
阿宝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眼泪慢慢地淌下来。妈妈的怀抱果然和想象的一样温暖。
丁母不自觉地摸摸他的脑袋。
丁海食干咳一声,说:“时间不早了。”
阿宝舒了口气,抬手拉下帽子,确定遮住了脸,才后退一步,从她的怀里退开:“不用谢。救您,是我应该做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分别时,人人心chao澎湃。
丁母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鬼使,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阿宝有很清楚明白的依恋感;丁海食有种想放鞭炮庆祝的兴奋感……
船渐渐驶离小岛,看着岸上人影渐小,阿宝才将隐身衣脱下来。
印玄站在他的背后,随时提供怀抱。
阿宝吹了会儿海风,突然自豪地说:“妈妈果然很喜欢我。”
印玄说:“但你父亲好像……”
“是个大醋坛子。”阿宝促狭地说。
这个话题不好接。虽然无论哪个世界的丁海食都比印玄年纪小、辈份小,但是,拐走了人家的儿子,名义上就降了辈份。
他不接这个话茬,随便一转头,就看到一艘船靠近,如果将他们航行的方向直线延伸,会有极大的几率相撞。
阿宝也发现了:“又到禁渔期了吗?船都这么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