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着吗?”
柏子青搓搓手,“那我可以‘照顾’他啊。”
“……”
见小九走了,柏子青便掏出崔道融给他的那沓厚厚的情报,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平日一些官员也都爱来四合楼喝茶谈事,张珣派手下去听了一耳朵,无关大小都记下来,柏子青这才知道赢粲以他的名义往秦松年那里送了一幅字,名头是贺秦升又可以健步如飞了。
柏子青对这位“秦大人”没太多印象。一次是在晚宴上,他前来与自己道谢;第二次还是在晚宴上,他临走时的眼神。
柏子青捏着纸,觉得他可能不怎么喜欢自己。
秦松年这个人来头不小,他是当朝太尉,以前是做过大将军的人,甚至在前世,那边关一役中拖着年迈的身躯赴了前线。当时他已经回乡修养了,却还是被起用,而起用他的人,是袁辛夷的亲哥哥,兵部尚书袁荪。
何谓盛世?是“无盗贼之忧,无官吏之搅”?是“尊君亲上”?“一片承平”?
柏子青觉得,当下便是最好的了。他手中多的是闲碎的趣事,甚至他之前从李苕那里学来的事都被崔道融与素问有意宣扬开来,他柏子青依然是江湖留名,顺带着李苕也沾了光。
纸条上唯有一条柏子青特别注意的,是有关“楚国使臣行程”的消息。
在冬至以前,民间有一场例行的大型焰火晚会。为了庆祝来年丰收,那一晚人们会齐聚在河边放灯船许愿,据说灯船能绵延数十里。陆复宜不知从哪里听说有这样的事,便要求一定要在行程里加上。
关于这一条,纸张上写的也很是有意思。柏子青笑着念出声“‘官员不屑地说:难道他们楚国就没有河?没有灯船了吗?偏偏要大老远跑过来看我们的……’”
“看什么?”赢粲缓步走进来,打断了柏子青的自怡自乐。
他这回走路可算是有点声音了!柏子青想着,将剩下的纸一股脑塞进楠木椅下的夹缝里。
赢粲的脸色比早上好多了,却仍掩不了倦色。他伸手挥退了其他人,语气轻轻,问他,“怎么?后悔了?”
柏子青没应,只是让他坐下。
“病好了?可以聊正事儿了?”柏子青一只手托下颚,“如果我没后悔,明天你是不是要找我父亲入宫谈论我离宫的事?”柏子青道,“是不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办,一办好几年?”
赢粲望着他,眼中有微迷离的缱绻,他道:“子青果然聪明。”
“但我要同你交换条件——”柏子青道:“我不当皇后。”
赢粲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可以。”
“嗯……我也不想太高调地过生辰,如果跟仪式有冲突,我可以分开过,只要请家里人和一些朋友进宫来过就好。”
“行。”
看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柏子青也没什么想说的了。他伸手给赢粲倒茶,“特意准备的花茶,喝喝看?”
赢粲警告式地瞟他一眼,伸手接下了,却没喝,一直拿在手里,“还有什么想要的?”
“……过几天灯会,我想出去看灯河,会晚一点回来。”
赢粲这回不说【可以】了。
他问,“你想同陆复宜一起?”
柏子青点点头,他之前也只是听说过,除了自己这一层原因外,他也想去看看陆复宜心心念念的灯会到底是什么。
“他不是正巧要去吗。”
赢粲皱眉道,“我也会去,你跟着我,不要乱跑。”
柏子青这下不干了。什么叫不要乱跑?他这么大了,还会走丢不成?两人吵来吵去,最后谁都不满意。
“算了算了!”柏子青最后烦得很,“我不去了行不行?”
“行。”
第49章
49.
柏子青懒得同他斗智斗勇。他本来也就计划好了要偷跑, 有没有赢粲的同意都不重要。
赢粲因病落了一整天的朝务, 却难得在羲和宫睡了个好觉。
柏子青半途不知做什么惊醒了一次, 听见了赢粲依然有些沉滞的呼吸声。
这半途的朦胧就像个梦,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时人已经不见了,而且赢粲这一走, 便是好几天再没回来。
柏子青闲的有些发慌。那本被他大哥捧走了, 说过几天再还他。他只能瘫在楠木椅上将那沓纸抽出来慢慢地嚼看, 做一件无谓又费力的事——他在辨认字迹。
写下这些不全是崔道融的任务, 偶尔张珣也会帮忙记个一两张, 大多时候是素问。柏子青看着他歪歪斜斜的字迹, 险些就忘了他俩算师出同门。
当年柏舒给他请习字先生的时候特意找了名望甚高的谢家谢老,柏子青那时比现在守礼多了, 拜了师,每天都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问好, 甚至Cao心起别人的事来, 没过两天就将还在流鼻涕的素问牵在身边,问谢老能不能一起带带。
谢老欣然同意,还特意提了诗夸柏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