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山村里被宠上了天,出了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自己就是条让人随意踩的虫子!
他愤怒了!明明自家是那么的穷困,为什么父母要守着山村不肯出去赚钱?别人家都盖了新房子,为什么他们家还是三间破屋?别人家的爸爸出去打工卖苦力,一年到头都能拿回来一两万,他爸爸为什么就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哪里都不肯去!还整天抱怨别人瞧不起他!
别人家的姐姐出去打工,每到过年都能大包小包的回来,他家的大姐不识字,出去当保姆、当服务员都没人要!给人家洗了半年的碗,人家最后给了她一千五百块钱还有两百块是假钞!二姐在外面的服装厂赚钱了,自己揣起来一半,给家里一半还说是要家里帮着攒着!过年的时候他跟二姐要部手机,二姐都不肯给!
他明明应该是成龙成凤的,怎么就落生在这么个烂泥塘里,怎么样都挣脱不开!
他搬去了县城,跟人合租宿舍,人家嫌弃他什么都不会做,床铺弄得脏,衣服堆成一堆,他让二姐每周末去给他收拾房间,二姐去了几次之后就不肯去了,说什么房东偷摸她,哼,就她那一身的干巴rou,白送给人摸人家都不摸。
不过他还是以此为借口,打了房东一顿,讹了两千块钱,买了部稍微能拿得出手的手机。
他长得好看,穿得好,喜欢他的女人不少,可那些人一看见他家的条件就退步了,其中有一个连彩礼都不要,只不过想要在城里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安身立命,可就这点条件家里都做不到,就这样……还娶什么媳妇啊!
大姐夫是个人渣,姐姐跟他结婚的时候要了五万块的彩礼,妈妈扣下了四万五,翻修了家里的房子,大姐夫就不依不饶,每次跟着姐姐回娘家都要说酸话,大姐给人刷盘子,每月的薪水都是大姐夫去领,怀孕七个月蹲在地上用凉水刷碗,连顾客都看不下去了,大姐夫却还觉得大姐赚钱少,没帮他把四万五赚回来,生了儿子之后,大姐有了些底气,跟着邻居一起去工地筛沙子赚得也多,每个月能给他这个弟弟一千多块钱的零花钱,妈得了甲状腺要做手术,大姐拿了五千块钱,被姐夫知道了,又是一顿暴打,还把大姐送回了家,大姐傻啊,姐夫骗她离婚协议是买房协议,她就按了手印,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什么都没拿回家。
二姐是个自私鬼,结婚的时候自己偷藏钱当嫁妆,他去要钱,十回有五回被二姐打发走,说是二姐夫知道了要发火,可他们两口子感情好着呢,二姐夫是泥瓦匠,一年在外至少能赚个七八万,全给二姐了,二姐开了间裁剪店,虽说都是些剪裤脚边给老人小孩做棉裤织补衣服这样边边角角的活,可一年也不少赚,他们悄悄攒钱买了楼,还把车库改装成了裁剪店,自己去要钱他们却口径一至地装死,二姐夫还说要介绍他去工地学一门技术,哼,他哪一点长得像农民工?
知道了自己有个被送养的姐姐当了老师,在城里有房产无数,他的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被送养的不是他?“姐姐”开着车上班,“姐夫”的车更贵,拿着的手机是苹果4s,请他们吃饭的饭店是大姐去应聘洗碗工,人家都不要的大饭店,一开始姐姐听说他学习好,但因为家境辍学还婉惜,表示希望他能去上学或学一门技术,可他都二十二了,同龄人都当爹了,最迫在眉睫的事难道不是娶媳妇吗?可当妈提出让三姐“借”房给他结婚的时候,三姐和三姐夫的脸全变了,从此以后再不认他们这一门“穷亲戚”。
不认就对了,如果被送养的人是他,他也不会认那两个泥腿子是爹妈,认大字不识的文肓做大姐,认手都有些变形的裁剪女工做二姐。
最可气的是原来爸妈不止送养了三姐,他还有个四姐,四姐更不得了,在大城市的海关做公务员,出来进去,车接车送……好几次他看见了四姐的背影,追过去却只看见汽车的尾气。
他跟人打听四姐家住在哪儿,那些人不是不理他就是叫保安,保安已经认识他了,见到他不是赶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好像他是只苍蝇。
直到有一天,有个男人,交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姐的家庭住址跟手机号。
穿得好还是有好处的,他在所谓的全封闭小区外,跟着一群跟他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进了小区,保安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可他却在林立的高楼群里迷了路,不知哪栋楼才是所谓的h号楼,到了h号小高层的门外,隔着玻璃门,一样进不了门,只等在角落里。
天黑得有些早,如果不是门前的路灯十分明亮,他几乎要认不出四姐来,四姐很漂亮,像是电视里面的明星,穿着鹿皮夹克背着包像是女大学生,如果不是姐姐,是女朋友也是不错的……他跳了出来,喊了一声,“四姐!”
冯涵几乎被这一声吓到心脏病发,向后退了两步,把手放进了包里,“你是谁?”
“我是你弟弟!付成龙!”
付成龙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是英俊,可瘦得像是竹杆的身材和冻得有些流鼻涕的脸,却让他显得异常的猥琐,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