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邵荣哭得厉害,哭着哭着还自己睡着了,俞舟脸颊顿时涨得通红。
邵荣一定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很没用吧?
俞舟感觉四周都是邵荣的气息,心脏颤了颤,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往邵荣唇上亲了一下。
邵荣的唇是温热的,真实的。
俞舟触电一样退开,逃似也地起身躲去浴室关上门。
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床上的邵荣疲懒地睁开眼,唇角溢出一丝得意的笑。
这家伙还说要和他分手,一天到晚不是偷偷看他就是偷偷亲他,分什么分?
也就看在这家伙脸皮薄的份上,他才大发慈悲不戳穿他。
邵荣等俞舟从浴室里出来了,和他说起下个月邵老爷子七十大寿的事儿。邵荣说:“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什么都不用准备,人到了就好。”
俞舟忍不住抬头看向邵荣,黑漆漆的眼睛满是认真和犹豫:“这样,这样好吗?”
“什么这样好吗?”邵荣把俞舟抵在墙上,亲了亲他那被哭得有点惨的眼睛,“你不是还经常去找爷爷下棋吗?”
为了让他主动提分手,俞舟每个周末都硬着头皮到邵家拜访,企图摆出一副急不可耐想攀上邵家的姿态。结果他爷爷找他问:“你是不是硬逼着人家上门来陪我下棋?”
瞧瞧,连他爷爷都看出他是硬着头皮上的,可见这家伙装得有多糟糕!
俞舟看着面带戏谑的邵荣,终归没能把话说出口。
邵荣得去公司,也没和俞舟腻歪多久,陪俞舟逗了一会儿狗就出门了。
俞舟把胖胖的干粮和水都准备好才上班去。
这本该是风平浪静的一天,事实上一直到午后也确实如此。
到了下午临近下班,俞舟在整理柜子里的药物看看有没有需要扔掉的过期药,校医室的门冷不丁地被人撞开了。
俞舟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向打开的门,却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已经重新把门关上。
那男人往里看了一眼,一下子看到了直直看着他的俞舟。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并没有太在意俞舟眼里的震惊,因为这种震惊他已经看过太多遍,自从他出名之后走到哪里都能碰上。
男人躲进里面的休息室,拜托俞舟帮忙顶一顶。
很快地,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过来敲门,问俞舟有没有见到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来过。
俞舟有一张不像会说谎的脸。他摇着头说:“没有。”
那两个人失望地走了。
俞舟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手心汗涔涔一片。
男人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理了理衣襟,无奈地说:“我答应给我朋友写一首歌,歌的背景是这个学校,所以我特意过来找找感觉,没想到居然被人认出来了。”他像是和老友叙话一样说完,才发觉站在立地药柜前的俞舟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男人奇怪地说,“我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俞舟僵了僵。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挤出两个字来:“……没有。”
男人笑了:“你总是这么认真的么?”
别人随口搭讪一句、随口问一个问题,就认认真真地想上半天,有种难言的可爱。
俞舟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夕阳照进窗子,落在男人露出的半张脸上。他的眼睛幽邃而明亮,整个人透出一种Jing神勃发的感觉,像是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累。
为了写一首歌悄悄漂洋过海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里采风,对他来说似乎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样真好。俞舟想。
这样的人就应该这样光彩夺目地活着,不应该为任何事伤心难过或者停下前行的脚步。
“你写的歌,很好听。”俞舟朝男人露出一个堪称明亮的笑容,两个笑窝轻轻浅浅的,瞧着好看至极。俞舟轻轻地说,“我很喜欢。”
男人正想说“我就知道你把我认出来了”,目光落在俞舟的笑容上,所有的话却霎时从脑海里清空了。
他定定地望着朝自己笑的俞舟,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般的记忆。只是这些碎片闪现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清,它们已经消失不见。
男人感觉脑袋一阵抽痛。
俞舟一震,忙上前扶男人坐下休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程霖他们喜爱不已的“T神”。
他叫齐明熠。
人如其名,是一个永远都熠熠发亮,朝阳般明亮夺目的人。
是……是他的初恋。
他们瞒着所有人偷偷地在一起,每天在天台弹唱,每天一起从黑漆漆的校道走回家。
直到、直到他的发小发现了他们的关系,悄悄告诉他家里人。
齐明熠被他家里人关了起来。
那天晚上,齐明熠从家里逃出来想要来找他、想要带他离开首都。可是就在来找他的路上,齐明熠出了车祸,差点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