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个存在,他比章九大三岁,见证了他从一个面貌可爱的幼童,变成一个清秀伶俐的少年,再变成一个俊美蛮横的青年,就像看一朵花,从抽枝,到含苞,再到怒放,这样的一个完整的过程。章九在他心里,美丽又恶毒,听起来似乎像个对女孩子的评价,但在赵钦心中,这样的印象确实持续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十三四岁的时候,曾有一些关于他的传闻送到赵钦的耳中,说他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成天就玩乐打架,不务正业。他想,这怎么有点他自己的风范呢,不过章家的小子,小时候又乖又甜,总是叫他钦哥哥,向他讨东西吃,怎么长大了这么不听话?那个夏日,天热得好像要将皮肤融化掉,他在自己面前将那个瘦得跟小鸡仔似的孩子推进了池里,他将那孩子捞了上来,上来就给了章九一巴掌。其实他心底感到的不是英雄救美的愉悦或是伸张正义的凛然,他就是想看章九吃瘪的样子,想惹对方不开心,果不其然,章九朝他扑了上来,拳打脚踢,甚至还用上了牙齿。赵钦打了他,他见了血,表情愤怒,双拳颤抖,像一头皮毛柔顺花纹Jing美却又随时要吃人的小野兽,他就忍不住要去摸,去看,去体味他蓬勃的生命力,他那时想,章九还挺适合被豢养着的,做一株观赏性花朵,或是笼中的美丽兽类。
世人都不屑那些“花瓶”之列,赵钦却想对他们冷笑,美丽的人就像是珍稀的宝石,不需要看什么内涵,宝石只要散发它们的光华就行了,就是世间的宝贵存在。十五岁的章九在他内心就是一个又刻毒又美丽的存在,还未长出完全的男人姿态,介于性别模糊间的一种曼妙,他欣赏,但并不起什么其他的歪心思。他想他是喜欢女人的,毕竟在部队那么多年,战友们在他面前每天要光着膀子,他也没感到什么欲`望,但从部队退伍回来后见到章九,他又迷茫了。章九那时已经露出了成年人的姿态,身型修长,面容俊美,每天都像只花蝴蝶一样四处浪荡,纵情声色。见到他了也不搭理,就冷淡地喊一声“钦哥”,然后就没了下文。全身都是刺,告诫着他不要靠近。但赵钦是个喜欢探寻未知凶险的人,什么危险做什么,在部队里最喜欢的训练项目是拆定时炸弹,章九越给他冷脸,他倒是越兴奋起来了。但实在可惜,他和章九不能经常见面,章九在上大学,并且时常地就要失踪个把月。他那时被调去另一个军区,偶尔抽空回来,名义上来是看自己的弟弟赵修,实则是要找他弟弟的室友。但章九总是不在,他问赵修:“章九呢?怎么老是没见到这小子。”赵修神秘莫测地一笑,说:“出去会他的新姘头了呗。”赵钦说:“他又换女朋友啦,怎么比我还花。”赵修伸个懒腰,然后悄悄地对赵钦说:“他这次找了个男的,稀奇吧。”赵钦闻言,打翻了手里的汽水,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赵修又说:“不过嘛,他看起来就是图新鲜,也许是玩腻了女人吧,有钱人嘛,都喜欢找点刺激。哥,你可千万别跟人说,传到章伯伯耳朵里,那就有他好受的了。”赵钦直冷笑,摆摆手,表示自己才不会做嘴碎的小人。
赵钦想,章九太喜欢玩了,连男人都玩上了。他那时觉得章九就是在玩,大学毕业以后章九几乎又变回了原本的那一个人,没找过另外的同性。他切切没想到的是,三年以后,那个姓李的又出现了,并且章九似乎很认真地在谈恋爱,即便是被人玩弄于身下也很认真。不怪赵钦这么想,在他这种男人看来,章九是被压在下面Cao的那一个,那就是被别人玩弄的那一个。这让他有些出离愤怒。
那时章之晏出事了,他震惊异常,在他的记忆里,章九非常疼爱这个妹妹,虽然小时候不懂事,总要嫌弃妹妹夺了爸妈一部分的爱,但后来就对这个智障妹妹是关怀有加。他想,章九怕是要很伤心了。章君国在葬礼上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他被章九咬了手腕,章九这只小野兽,又一次伤害了他,用尖利的牙齿。他却浑然不觉得痛,他只怕章九会因为这事受到打击,彻底枯萎下去。他在后方见到了章九,章九抗拒他,却依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那时候,他感到一直以来就暗流汹涌的一种情绪像岩浆一样从他心底滚滚而出,手指尖都在发烫。他之前拒绝去想象章九像一个女人一样的姿态,那让他觉得别扭诡异,但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他却无法克制自己野兽一样的直觉。他终于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想占有对方,而不再是虚假的所谓欣赏。但是李世远就像一座冰山一样横在他的面前,十分碍眼。就像眼下,他站在李世远的别墅面前,在他的越野车前抽烟,李世远方才说章九不在,他却明明见到了楼上一闪而过的身影。他已经用尽了忍耐的力气,要是换了四五年前的他,怕是要直接登门入室了。
他拿出手机,给章九打电话,出人意料地,章九这次居然接了。他听见电话里传来章九的声音,有点不像他平时张扬又明亮的性格,反而有点飘忽,有点软弱,章九说:“钦哥,你为什么老是来找我呢?”赵钦抬头看向二楼的窗口,章九站在窗边,撩开了窗帘,与他视线相交。赵钦故作轻松:“呵呵,你出事了,我怎么着也得来看看你吧,这么久了都没见到,我还怀疑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你这个人了呢。”章九在电话那头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