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小姐,吃药吧。”
她之前淋了那么的雨, 得预防一下感冒和伤口发炎的病才行。
在思扶额,无力地撑坐起来,她摸了一下脖子,只觉得脑后隐隐地作痛。
“这是哪儿?”
“是卢俊才名下的一个住处。”
康嫂坐到床边,将药和水递了过来。
在思两手抓着床沿,没有接过,片刻后, 缓缓地抬头。等等……“我记得,我让你跟我一起把苗lun抬上吉普车,然后刚要转头,我就失去了知觉。”
康嫂低垂着眼睫,好像完全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小姐,抓紧吃药吧,就着这杯刚晾好的温水,温水暖胃。”
康嫂像往常一样将水杯又往前递了递,只听“啪”的一声,在思反手就将玻璃杯甩到了地上。
玻璃杯碎了满地,温水也淌了出去……
康嫂瞬间抬头看她,很快又垂下了眼睫。
在思静静地望着她,神情渐渐地冷漠,“我错信了你,是我的失误,但你我好歹相识一场,我现在人在你手里,哪儿也去不了,你就看在这交情的份儿上,是不是也应该跟我原原本本地讲述一下事情的真相?”
如果在思没记错的话,之前她追她下山的时候,康嫂还装作一脸无知地问她“卢俊才是谁”,到了夜里,倒是反客为主,把她直接带进了卢俊才的家里“做客”。
这一出好戏,让康嫂演得妙啊……
在思低估了这个女人……甚至从未怀疑过她。
“小姐认为我是谁。”康嫂翻出一块手绢,去捡地上的碎玻璃。
“我之前误以为苗lun是谁,实际上你就是谁。”
窃取南掸邦军内部情报消息的人是她;将情报偷卖给卢俊才的人是她;把卢俊才付给她的那两袋沾了血的巨额现金藏在隧道里的人是她;甚至于昨晚凌晨两点钟,矿场大门监控里拍到的那个身穿军装、体型又矮又胖的士兵其实也还是她。
——那是她穿着苗lun的军装伪装而成的!
在思现在明白了……
苗lun是无辜的,康嫂才是真正的内贼……
都怪她之前太过担心周觉山的安危,所以对很多细节都没有来得及深思熟虑,其实,这件事早已漏洞百出。最大的问题……就比如假设真的是苗lun把那两袋钱藏在了隧道里面,他何必多此一举地换掉那两个原本的袋子,又为什么不把原本的袋子扔在荒山,而是选择揣在怀里一路带回了军区,更可笑的是当时是凌晨两点,他竟然还敢穿着自己的军装明晃晃地从大门走过……
这所有的“证据”,似乎都在告诉她苗lun是内贼,然而她甚至都没有想过,有哪个贼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你知道我疑心重,好奇心重,观察力强,所以就故意换掉了原本的编织袋,让我发现到袋子里的钱其实早已被人调换过顺序。”
“你是周觉山身边的佣人,没有人会怀疑你,你私下里又常常假装热心帮人洗衣服、缝补衣服,苗lun的军装八成就是被你拿这样的借口给骗到手里来的。”
“当一切准备就绪,当我真的感到疑惑的时候,你又开始演戏,故意提醒我矿场的大门其实新安装了监控设备,你让我去看你Jing心乔装假扮过后的监控视频,最后还不忘了说一句‘苗lun跟周觉山正在一起’。”
“你知道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情,但是不可能不在乎周觉山,我宁愿自己出事都不肯愿意让他出事,所以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你就可以确保我那时已经上当了……”
良久,屋子里陷入一片冗长的安静……
在思转头,怅然地望着窗外的夜幕,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度日如年,她感觉到心里头空落落的。
她低头看看,她的心在滴血,好像是有人在她的心口剜了一刀,那个人将她曾经深信的、坚信的一起连根拔去!生平,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背叛的滋味儿,用这种残忍、深刻且丝毫不留余地的方式……如此决绝!
“我冒着雨冲下了山,我像疯了一样,而你呢?你是不是正躲在雨幕里偷笑?考虑着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把我打晕了或者直接杀掉?”
康嫂红着眼,摇头,眼角微微地shi润,“我没有,在思。我承认,我确实是骗了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过你……我把你带回来也是没有办法,但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我一直都把你当一家人一样看待。”
在思厉目,“你收起你的假惺惺吧!”
“我说的是真的!在思!从周觉山把你带进军区的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把你当做亲女儿一样看待!”种种所有,历历在目……康嫂记得很清楚,她是怎么样把这个连一句缅甸语都不会说的女孩儿放在自己的心尖儿上的。“可是在思,我只能把你‘当做’女儿,但是你也毕竟不是啊……”
说完这句话,蹲在地上的中年女人忽地捂住了嘴,渐渐地,两行泪水滑过手背,肩膀也开始抽-搐起来。
有件事,谁都不知道……